那男人坐在屋簷下,淡淡地說著,像是在講述一件與已無關的事,又像是在喃喃的自言自語。
也許,生活的苦酒,這男人喝的太多了,他已經麻木了。
米飯的香味兒越來越濃,飯熟了。
苦瓜這才停止了敘說。
九月連忙掀開鐵鍋,盛了滿滿一大碗米飯,又開啟了一個小壇兒,用筷子夾出了兩個鹹菜疙瘩,遞給了蘭花花,
“老師,你吃。”
蘭花花接過了米飯,放在了小板凳上,看著這家人的窘境,她實在無法下口。
蘭花花忽然間注意到,六月,臘月,還有瘋女人的飯裡,沒有鹹菜疙瘩。
蘭花花心裡一酸,幾乎掉下淚來,偏僻的大山裡,還有這麼窮的人家,真是令人無法想像。
苦瓜沒有吃,他還在望著那歪歪扭扭的小路。
又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孩子跑了回來,大冬天的,她好像不怕凍,竟然赤著腳。
特別是那張小臉,也不知多少天沒有洗了,那汙垢成了殼兒,好像戴著一個面具,估計可以揭下來兩層。
蘭花花以為是個男孩子,細看了,卻是個小女孩,令人詫異的是,她手裡還拎著一隻吱吱亂叫的大耗子。
蘭花花一陣心悸,從小她就害怕這毛茸茸的傢伙,大了,依然害怕。
“正月,回來了。”苦瓜卻很坦然。
“嗯,俺爹,我回來了,今個帶回來了一塊肉,你知道,那耗子洞有多深嗎?害的我挖了大半天。”
正月一邊說著,一邊把耗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又踩了一腳。
那隻可憐的山耗子,“吱”了一聲,轉眼間嘴角流血,眼珠凸出,一命嗚呼了。
苦瓜看蘭花花一臉懵相,連忙解釋,
“這是俺最小的閨女,正月裡生的,從小就喜歡下河摸魚,上樹摘果,淘氣的就像個男孩子。”
正月聽說了,衝著蘭花花,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好看的小白牙,臉上還有個小小的酒窩窩。
“蘭老師,你咋不吃飯呢?”九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