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千夫所指,瘌痢頭理也不理,只是倚在板車旁靜靜地等待著來人驗收麥子。
他太累了,尤其是又吃飽了飯,他需要休息。
能不累嗎?瘌痢頭沒有板車,本來他想蹭別人的車。
只是他做事不太善良,譬如他向碎嘴婆討麥子的過程,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既然沒人幫忙,他只好扛著麥子,走走歇歇,歇歇走走,一步步地走下山來。
待到瘌痢頭來到了三岔鎮,看著長長的隊伍,他嘆了口氣。
他先來到油條攤子前,見買了油條,免費喝稀飯,他又動起了心思。
他掏了半天,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鈔票,買了一根油條,他不好意思坐在桌子上吃。
索性就蹲在稀飯鍋旁,一手拿著油條,一手端著稀飯碗,兩眼斜視著賣油條的老漢。
油條,一點點地咬著,稀飯可要大口大口地喝,他趁老頭轉身夾油條,連忙盛一碗。
只可惜,稀飯太熱,這弄的他不得不嘟著嘴吹氣,盼望稀飯快點涼下來。
一根油條還沒吃一半,稀飯己經喝了五碗。
人多,瘌痢頭以為老漢不注意他,沒有想到,老漢賊著呢。
瘌痢頭見稀飯還有小半碗,老頭又扭身去夾油條,連忙起身去抓飯勺,他想把碗裡添滿。
誰知,瘌痢頭快,油條老漢更快,老漢一回頭,用夾油條的大長筷子猛地敲了一下稀飯鍋。
“呯”,地一聲響,鍋裡的稀飯蹦了出來,差點燙著瘌痢頭,唬的他急忙閃向了一邊。
一屋子的食客都朝這邊看。
“你走吧,一根油條錢,喝了五碗稀飯,你連煤火錢都不夠。
你要是個乞丐,我白送給你,我心裡樂意,那叫善良。
可你拿著錢來了,這叫買賣,你喝個三碗兩碗還不中嗎?
死命地喝,撐死了咋辦?我還脫不了關係呢?”
賣油條的老漢虎著臉,一字一句的說。
“開飯店還怕大肚子漢。”有人打趣。
瘌痢頭理也不理老闆,埋著頭,把手裡的半碗稀飯喝完,還不忘舔舔碗底兒,才一抹嘴,挺著肚皮,揹著雙手走了出去。
這弄的賣油條老漢很尷尬,
“這人,臉皮咋甚厚呢?”
瘌痢頭揹著麥子,走不多遠,看見了蘭花花,高興的像啃了個燒雞,連忙把麥子扔到了蘭花花的板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