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花又回到了板車旁,早晨她只吃了兩個饅頭,喝了一碗米粥。
十八里的山路,早已消化殆盡,肚子咕咕地叫著,看著對面賣油條的攤子,蘭花花直咽口水。
摸了摸口袋裡的錢,蘭花花還是沒有挪動腳步,她捨不得花錢。
剛才,蘭花花聽說馬大慶回去賣汽水了,不知什麼原因?她就莫名地心慌。
汽水廠還在創業階段,欠了一屁股外債,掙錢不掙錢不知道,反正每天都有人上門討帳。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更重要的是,這幾天蘭花花感到不舒服,一吃飯就乾嘔,她這才想起來,好長時間沒來那個了。
她心裡明白,懷孕了。
一想到這兒,蘭花花心裡又甜絲絲的,禁不住母愛氾濫,這孩子出生了,是男孩,還是女孩?
要是個臭傢伙,又該光著屁股滿村跑了,要是個女兒,嬌滴滴的,那多可愛啊!
想著想著,蘭花花心裡就充滿了甜蜜。
隊伍停的時間長了,抱怨聲,嘆氣聲,還有吵架聲越來越多。
交上公糧的,歡天喜地地回去了,那些檢查不過關的,譬如癟子和麥殼殼太多,水份太大,垂頭喪氣的,只得又怏怏不樂地朝家裡拉,重新晾曬。
“太慢了。”蘭花花也有點著急。
“哎,蘭老師,來吃西瓜,我買了一個,反正也吃不完,你和六月都過來吃。”
老德順買了個大西瓜,遠遠地喊。
六月是老德順的親侄女,而蘭花花,則是老德順最敬重的人。
蘭花花一牙西瓜還未吃完。
“哎,朝前走,朝前走走。”有人就吆喝了起來。
蘭花花連忙跑過去,拉著板車朝前走,她也想快點交完公糧,好早點回家。
到了晌午頂上,終於快輪到蘭花花了。
前面只有一個老漢了。
正在這時,瘌痢頭趿拉著鞋子,扛著一袋子麥子跑了過來。
“嘭”地一下子扔在了蘭花花的板車上。
“不許加隊,站在後面排隊去。”有人抗議著。
“他孃的,排了半天隊,你一來,就在前面,要不要點臉皮。”又有人罵。
“我不是加隊,我是幫蘭老師交公糧的。”
瘌痢頭一面喘著粗氣,一面用髒兮兮的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