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出多大的醜,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常常是別人。
正在這當兒,周鐵鍋來了。
記賬的小夥子問,“大姑父拿了壹佰元,二姑父拿了貳佰元,三姑父拿到伍拾元,四姑父,你老拿多少錢呢?”
這令周鐵鍋吃了一驚,好像是故意難堪他似的。
周鐵鍋確實沒錢,正月裡賒了一袋碳銨給小麥追肥,人家問了兩次了,他一直沒給人家。
今天他到這兒來,還是給鄰居老德順借了貳拾元錢過來的。
周鐵鍋紅著臉,窘的說不出話來,只好紅著臉朝院裡走。
從人群裡又站出來一個小夥子,阻著院門不讓進說,
“今天是大喜日子,要進這個門兒,就得掉毛,亮一亮鈔票。
老話說,錢是敲門磚,沒敲門就想進去,不可能。”
周鐵鍋一臉尷尬的站在那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後還是那個收錢的老頭兒,站了起來,
“你四姑父太窮,成天想著教學,培養人材,以致耽誤了掙錢,這樣的人值得尊重。”
周鐵鍋一聽如釋重負,連忙掏出那皺巴巴的貳拾元錢,塞給了老頭,這才進了院子。
進了院子,三個姐姐,姐夫們,都是衣著靚麗,在那兒說說笑笑,看見周鐵鍋和點點來了,連忙招呼過去。
周鐵鍋看到自己衣著破舊,還是穿著那套洗的發白的藍色中山裝,頓時好像矮了半截,畏畏縮縮的站在一邊。
開飯了。
周鐵鍋四個連襟,八個大人,五六個孩子,嘰嘰喳喳地擠了一桌。
偏偏司儀是王狗子,這王狗子又是個調皮搗蛋的主,今天見幾個姑父聚在一起了,便想捉弄他們一下。
周鐵鍋正要去坐下,被王狗子擋住了。
“且慢,你們幾個誰的錢掏的最多?”
“我最多。”武三郎說。
“哦,那二姑父請上坐。”王狗子把武三郎夫婦請到了主座上。
就這樣,依照出錢的多少,王狗子給他們排了座。
雖說只是玩笑,但弄得周鐵鍋尷尬無比,只好低著頭坐在哪兒,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