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鐵鍋有三個連襟。
大連襟是個泥瓦匠,領著四五個人,起個房蓋個屋的,沒少掙錢。
二連襟個子矮,成天走街串巷賣燒餅,人送外號武三郎。
武三郎對這個綽號很滿意,他常常自詡自己是,武大郎第十八代傳人,不過,人家的燒餅裡外有六層。
也確實好吃,是方圓十里的特色小吃。
三連襟長的又高又壯,長髮披肩,手裡老是拎著一把牛耳尖刀,常常東莊請來西莊請,是個宰貓煽狗的手藝人,會這種技術的人現在不多了。
小六子家特意在院門口支了一張收錢的小桌,小桌前坐著一個小夥子記帳,另一個老頭子收錢。
三個連襟先到,他們站在院外的大樹下,說說笑笑,並不急著掏錢。
待周鐵鍋夫婦趕到,他們才走上帳桌。
不約而同地,大連襟掏出了壹佰元,武三郎雖說人矮,豪爽之氣卻不矮,他想壓大連襟一頭,隨手掏出了貳佰元。
三連襟瀟灑,一甩那飄逸的長髮,
“大哥哥大姐姐們啊,你們都是有錢人,我一個窮光蛋,可不跟你們比這些。”
說著掏出了伍拾元放在桌子上。
“為啥別人掏那麼多,你只掏伍拾塊錢,不怕丟人嗎?”
記賬的小夥子喊他個姑父的,直截了當地問。
當地有個俗語,姑父本是玩的物,一會兒不玩就要哭。
那些侄子輩的人,給姑父開玩笑,是正常而又正常。
三連襟乾的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營生,也算是半個江湖中人,他豪不避諱,
“我心疼錢呢?這幾十塊錢,不知道我動了多少刀子?割下了多少卵子才掙過來的。”
圍在帳桌旁的年輕人聽了,一陣大笑,一邊起鬨,一邊亂罵,
“老鱉一,老鱉一,三姑父是個老鱉一。”
“能說會拉,一毛不拔。”
………
聽著調侃,三連襟照樣臉不紅心不跳,神態自若,
“我是老鱉一,我是小氣鬼,我不要臉,我掏的錢少,行了吧。”
這一舉動,倒弄的起鬨者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