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不往前,老覺得自己是棵樹。
我回到家快速洗了個澡,直直倒向大床。
傳說中為愛把尾巴變成雙腿的美人魚,走在陸地上,有刀尖刺入般的痛楚。
我爬完南山,也是這樣疼的。
枕戈真的太不識趣了,我剛趴床上一會兒,他居然邀我去喝酒。
去喝酒?去喝酒?枕戈那個腦子進水的,讓累成狗的我,陪他和他的那些朋友們喝酒?
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因為我沒有精力,我真的會罵這個笨蛋,一天一夜。
“你們喝吧,你有時間了,提一袋水果來我家看望一下腳殘的我。”我生無可戀的說。
“好吧,這邊結束了,我就去找你。”枕戈回答。
躺在床上睡不著,我確實早早的就在期待枕戈會很開心的迎接我,會親親我的臉,心疼的說,“辛苦了。”
可枕戈去喝酒了,所以我失望了。
我知道,沒帶枕戈去南山,他心裡多少有點委屈。
就當是扯平了。
我緩緩起身,把塞在角落裡的摺疊桌拿出來,穩穩當當放在床上,鋪好稿紙,開始一次正正經經的創作。
平白得了那麼多快樂,總該要拿些東西去換的。
創作這個詞還是太嚴肅了,畫的都是一些沒名堂的玩意兒,休養生息,順便打發時間。
這日子越過越像老年人的生活,爭強好勝的心氣,是一點兒也沒有了。
以前雖然性子悶,心裡頭還是挺愛表現的。
高中的時候,我字寫得不好看,歸屬灑脫那一門派,落筆結束的時候,總是要拖拉出不應該有的飄逸線條。
有時候寫出來還行,有時候寫出來不成個樣子。
作文得分跟我字跡有解釋不清的羈絆,忽高忽低,忽上忽下。
“你看看,你這字,你自己認識嗎?”語文老師把我喊到辦公室,指著那篇我瞎寫的作文,語重心長的教育道。
我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發誓痛改前非,一定好好練字,重新做人。
“回去吧回去吧。”語文老師,大發慈悲的放過我。
我灰溜溜的走到門口,碰見橙子正要進辦公室,我低著頭,不敢直視他。
然後。
不出我所料,語文老師指著橙子的作文,無可奈何的調侃道,“你的字要是有你的臉一半好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