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拉伸出手輕輕撫了撫袍子的材質,不禁感嘆說:“是啊,這個國家真好啊... ...”安拉仍舊輕撫著袍子,眼神中卻並沒有什麼令他所自豪的神情。
安逸隨之邁下臺階,走進庭院。“對了,安拉男爵。你對今天發生的這兩場天災和人禍怎麼看?”
“呵呵... ...”安拉有些英俊的臉上顯露出陣陣苦笑,說:“說來慚愧,我這個男爵當得... ...只知道活在深山老林裡,這些事情也全權交由官員們辦了,不過被害者的家屬,我一定會每年都給他們發放救濟金的,二位特使大人可以儘管放心。”
安逸轉過頭,嘴角顯露出一抹笑容。“對啊,今天在漁海鎮的時候,我還聽鎮民們提起過你呢,說你甚至不惜拿著自己的俸祿和封地稅收去救濟那些家庭貧困的難民?讓他們不至於冒著生命危險,去海里捕魚。”
“都是些貴族應做的本分... ...”安拉輕輕的點點頭說道。
“不過南海領緊靠著南海,周圍也全是山林,正所謂靠海吃海,靠山吃山,為什麼不嘗試著出海呢,如果是是因為船隻運輸問題,我姑且與南境的新伯爵幽珥·克洛怡還有些交情,可以替你去問她要一些捕魚器材和用於給地方振興的貸款。”
安拉想也不想的就直接婉拒說:“多謝您的好意了,不過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
二人說著,就一路下了公館,不過路確是越走越偏。
本來今天就是萬里烏雲的雨夜,安拉的心裡也跟著氣氛變得惴惴不安了起來。“安逸大人,您貌似走錯了吧,這裡並非是下山的路啊... ...”他看著周遭一片又一片的巨大樹林,以及緩緩出現在他眼前的一片空曠的土地。
因為一天的大雨都墜落在這片土地上,所以使得整片土地都變得泥濘不堪,每走一步,稀鬆軟糯的土就像是個低配的沼澤,把他們二人的鞋底給微微陷了進去。
安逸的神色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然後故作姿態,雙手合十,說:“那麼,現在我說說我對這兩場天災與人禍的看法,在我來這裡之前,曾經在一個建在深山裡的村莊裡聽過一個故事,魚妖索命的故事,是一隻年幼瀕死的魚妖被正偷偷出海的鮫人公主救下的故事,你猜,故事的結尾是什麼樣的?”他隨即轉過頭,赤金色的瞳孔望向安拉問。
“他... ...最後和那個鮫人公主永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安拉的眼神微微有些閃躲,隨之岔開話題,輕撓了撓頭,笑言著:“安逸大人,這個故事和您的看法應該沒什麼聯絡吧... ...”
“故事啊,永遠都只是虛假的... ...”安逸繼而抬起了頭,看著天邊密密麻麻落下的雨珠說:“不過情卻是真的,故事裡的魚妖沒有結局,因為鮫人公主最後的慘死,它從此黑化,成了喜歡用人類虐殺鮫人公主時的方式去屠戮人類。所以啊,你說這到底是人類的自食其果,還是魚妖天生隱藏在骨子裡的嗜殺啊... ...”安逸轉過頭看著安拉那張有些褶皺的英俊面容,眼神中的涼薄似乎在對著他說,這個問題,無論如何都要回答。
安拉的心中陡然一驚,雖然痴戀之前跟他講過安逸並不是個人,但此刻他才真正地發覺,安逸的骨子裡確實不屬於人類。“應,應該兩者都算吧... ...”他的眼神略微有些閃躲。
“殺戮永遠改變不了一切,哪怕愛也不能,安拉。”安逸赤金色的瞳孔直挺挺的看著安拉,就彷彿兩顆潛藏在無盡深淵的寶珠,在閃閃發著光亮。
“您,您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安拉仍舊笑臉相迎,不過卻是一陣苦笑。
“那酒館裡死了的,都是那天夜裡,你和我看見的那一船的船員,我這人沒什麼太大的優點,平時就是喜歡瞎想,後來我把當天夜裡的事情與這個魚妖的故事放在了一塊,你猜結果就讓我瞎想到了什麼。我啊... ...”安逸忍不住輕拍了拍安拉的肩膀,笑意滿滿的說:“我竟然會想到,有沒有個可能,那天,那片沙灘上,除了我們兩個,是不是魚妖也在啊,我其實挺佩服那個魚妖的,敢愛敢恨,因為心中所愛,而去向人類發起了復仇。不過。正如同克洛哀說的那樣,殺了人就是殺了人,帝國的法律可留他不得,克洛哀已經在和漁海鎮計程車兵在連夜徹查兇手了,當然,憑我和克洛哀的關係,我一定也會幫她些忙。而且啊... ...”安逸隨即將頭輕輕依附在他的耳邊,輕輕低語著:“那個船員頭子和收購鮫人的混蛋已經被我給殺了,所以啊,惡魔可以隨便殺人,但人不可以。好自為之吧... ...”安逸隨之回過身兒來,一副開了個玩笑的模樣,接著說:“當然,我說的是那個魚妖了。”
一旁安拉的雙眼驟然一緊,表情僵硬地看著安逸。
他聽出來了,安逸彷彿知道了什麼,也同時是在提醒著他,不,或許應該說是一種警告,一種類似於站隊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