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寨子到甘州,實則沒有多遠的距離,最多不過兩三天的行程。
他們一行人也不算遮掩蹤跡,四皇子甚至還派了二十多人來護送,說白了,躲躲藏藏的只有謝寒一個罷了。
謝寒一點都不憋屈,他愜意的很,倒在沈曉妝的腿上翻著毫無文采的民間話本,看的津津有味。
書都白讀了。
其實也是,京城裡的讀書人沒有幾個瞧得上謝寒的,人家都是寒窗苦讀,只有謝寒是臨時抱佛腳,靠的是腦子聰明,就算是世家子弟,也多有看不起謝寒的。
沈曉妝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麼看不起謝寒的,謝寒沒偷沒搶,考取功名也都是憑藉自己的努力,他又不是仗著家世背景花錢買考題。
而且備考的時間少,難道不應該說明謝寒做事事半功倍嗎?
腦子是爹孃給的,自個腦子不好使,還覺得別人腦子好使就是錯的?
謝寒死了,除了對立的勢力,最高興的莫過於這些寒門學子出身的人了吧。
倒也不是說寒門學子不好,只是總有那麼些個臭魚爛蝦來臭了這一鍋湯。
好在,謝寒不是拿筆桿子打仗的人。
一共兩天半的路程,沈曉妝對謝寒無比寬容,任由謝寒賴在車廂裡作妖,偶爾會給謝寒些回應,大部分的時候都在看著謝寒發呆。
臨到甘州了,謝寒終於察覺出沈曉妝的不對勁來。
謝寒很熟練地把沈曉妝整個人都包在自己的懷裡,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說話都帶了點膩乎乎的味道,“夫人怎麼了,哪裡不高興了?跟我說說好不好啊。”
沈曉妝偏了偏頭,謝寒順勢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處,這動作像是做了千百遍一樣無比自然。
沈曉妝突然就有點鼻酸。
沈曉妝是該高興的,這次出京,她見到了謝寒,這就是最好的驚喜了,她無比感謝她睿智的妹妹把她迷暈了送出京來。
但是沈曉妝現在高興不起來,有一種古怪的心思在作祟,就把謝寒像她來京城時那樣,用好看的銀鏈子拴起來,不用再上戰場,這輩子都不會再受傷害了。
謝寒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跟我說說?”
“我...”沈曉妝啞然,只說出這一個字之後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你想讓我一直陪著你?”謝寒突然道,“嗯?是不是這樣?”
叫他給猜中了啊。
沈曉妝抽了抽鼻子,嘴硬道:“我沒有。”
謝寒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而後說:“真的嗎?沒有嗎?”
沈曉妝不接他的話了,謝寒卻不準備放過沈曉妝,“到了甘州之後我就會忙起來啊,估計要天天住在軍營,我在城裡給你置辦個宅子?你就在城裡等著我,不過甘州倒是沒什麼好玩的,我想想啊......”
“你煩不煩啊!”沈曉妝暴躁地推開謝寒,自己坐到另一邊去,氣鼓鼓地轉過身不肯面對謝寒。
謝寒嬉皮笑臉地湊過來,“怎麼生氣了?你怕自己在宅子裡待的悶得慌,我給你買兩個淸倌回來唱曲兒聽。”
沈曉妝正想發作,卻突然對上謝寒極為認真的眼睛。
“你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啊。”謝寒再度抱住沈曉妝,“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要是像剛才那樣我猜錯了,你又生氣,氣大傷身,你還得跟我一起白頭偕老呢,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