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曉妝提著筆在紙上塗塗抹抹,一旁的黎婧擺弄著一個巴掌大小的沙漏,待到沙漏裡的細沙全部落到下面,就毫不客氣地抽走了沈曉妝手裡的筆。
沈曉妝“嘖”了一聲,伸手把那沙漏倒過來,從邊上的墊子下面摸出一支筆來接著畫。
黎婧都讓她給逗樂了。
“你什麼毛病,不讓你多看多畫還不是為了你好,怎麼,非要在我眼皮子底下跟你家二公子膩乎。”黎婧乾脆叫丫鬟過來把桌面上沈曉妝作畫的那點東西全都收拾乾淨,一點都不給沈曉妝留。
沈曉妝是在給謝寒寫信,就像之前那樣,懶得寫字就塗塗畫畫,但黎婧幾乎日日都看著她,還不知從哪淘來給沙漏,到時間了就沒收畫具。
“你什麼毛病?”沈曉妝有點生氣,把手上沾著的墨汁往黎婧身上蹭,“天天有家不回你在我這賴著,怎麼,我還能把你的高將軍藏在國公府裡了?”
黎婧拿帕子擦了擦沾上墨的那塊布料,偏沈曉妝現在金貴的很,誰都不能動她,只能平日裡拌拌嘴,“你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天天跑來跑去累的半死還要陪你,你還反咬一口,這衣裳可貴呢。”
沈曉妝不以為意,“陪你一件就是了,趕明兒上纖巧閣挑去。”
“你說得倒輕巧。”黎婧用手指在沈曉妝額頭上點了兩下,“謝夫人財大氣粗,我卻是要精打細算過日子的。”
沈曉妝咂了咂嘴,突然想到,“高摯什麼時候到京城?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
黎婧算了算,道:“約莫還得幾日,他身上有傷,也走不快。”
沈曉妝就“嗤嗤”的笑了兩聲,“你知道的倒是仔細,怕別是心都飛走了,得,我也不攔著你,你要是想去,去就是了!”
“哪是我的心飛走了,我看你才是巴不得跟你家二公子跑到甘州去!”
兩個姑娘笑鬧了一會,沈曉妝就覺得乏了,癱在小榻上一動不動。黎婧見她靜下來,和她依偎著靠了一會。
天氣漸暖,天色也愈發的長了起來,沈曉妝往日覺得自己一閉眼睛外面的天就黑了,這一天就算是熬過去了。
現在卻不一樣,都快到晚飯的時候了,外面的天還亮的和白日沒什麼兩樣。
沈曉妝嘆了一口氣。
黎婧也跟著嘆了口氣。
沈曉妝問:“你嘆什麼氣?”
黎婧也問:“你和謝寒到底怎麼樣了?”
沈曉妝便不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沈曉妝才道:“就你看見的那樣唄,他看重的是安安,我這不是母憑子貴嘛。”
安安是謝寒走之前給他那尚未出世的孩兒起的乳名,沈曉妝嫌棄這個不好聽,他就說這名多實用啊,男孩女孩都能用。
沈曉妝私心裡卻希望是個男孩,人不都說生了兒子女人在家的地位才會穩固嗎。
黎婧聽了之後欲言又止,她以為沈曉妝和謝寒現在就算不是兩情相悅,也該是相敬如賓了啊,怎麼照沈曉妝說的就跟那外面的說書先生說的一樣呢?
況且若不是謝寒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求著她日日過來陪沈曉妝,她也不至於往國公府跑的這麼勤。
而且就看沈曉妝這幾日的樣子,她不是很惦念謝寒嗎?
黎婧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