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曉妝拿著一把剝好了皮的瓜子遞到廊下的鸚哥面前,鸚哥很有骨氣的扭過頭去不吃沈曉妝手裡的東西。
“小玩意還記仇......”沈曉妝嘀咕了兩句,把手裡的瓜子仁一把丟進嘴裡嚼著吃了。
黎婧在一旁阻攔不及,“給鳥吃的東西你放嘴裡幹什麼!”
沈曉妝不解,拍了拍手上沾的碎屑,“不就是瓜子嗎,誰吃不都一樣,以前在家裡過年才能吃上呢,它不吃,扔了多浪費。”
“在家裡你這樣倒是可以,出去了之後難免叫人笑話。”黎婧乾脆拿了一碟子瓜子過來給沈曉妝剝瓜子仁吃,免得她再和鳥搶食吃。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沈曉妝用力捏開一粒瓜子,把瓜子仁嚼得咯吱咯吱的,“就是因為你們這些昏聵的貴族,西楚才是現在這個德行。”
黎婧把剝好的瓜子仁堆在一起,輕笑了一聲,“會念詩了,趕明兒誰家有詩會你也去湊個熱鬧,爭取豔壓群芳。”
沈曉妝拿瓜子皮丟她,不高興地說:“我這是關心國事,你就知道取笑我。”
黎婧停了手上的動作,託著腮看沈曉妝,“你關心有什麼用呢?就算勤仁侯府是勤儉清廉了,那其他家呢?只要上頭那位不想出手整治,西楚的貴族就會一直這麼糜爛下去,倒不如管好你自己。”
沈曉妝沒精打采的,也許是甘州的事情,又或許是元寶的失蹤,她最近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有時候夜裡還會做夢,夢見甘州如她剛到漁陽那日一般,血流千里,伏屍百萬,渾身是血的百姓抓著沈曉妝的腳踝哭喊著:“你為什麼要放走包家餘孽,都是因為你!”
每每從夢中驚醒,沈曉妝都感到一陣後怕,元寶去哪了呢?她不會真的去投靠婆勒了吧,元寶能給沈曉妝送來一份輿圖,難保她自己手上不會留一份。
兩人坐在廊下吹著冷風,芙芽從另一側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給沈曉妝遞過來一份帖子,說:“姑娘這是良寧侯家遞來的帖子,是他家夫人三日後要辦一個詩會。”
說什麼就來什麼,黎婧剛用詩會調笑完沈曉妝,這邊就來了一個詩會。
“良寧侯?”沈曉妝發出了一聲疑惑,“是哪家?”
黎婧思索了一會,也沒想起來這良寧侯是哪個。沈曉妝只好拎著帖子去正堂找呂嬤嬤問。
呂嬤嬤瞧了瞧沈曉妝遞過來的請帖,語氣裡多有鄙夷,“靠著女兒發家的門戶,連請帖都做不明白,花裡胡哨的鬧眼睛。”
沈曉妝來了興致,拉著呂嬤嬤給自己細說。呂嬤嬤拗不過她,只好坐下給沈曉妝講解道:“這良寧侯啊,就是宮裡入京正得寵的宏貴妃的母族。他們家可有意思,家裡面一共七八個女兒,別管嫡出庶出的,只要是嫁出去能給他們喬家換來利益,管你嫁得好不好,趕上賣女兒了。”
“整個京城也沒見哪家吃相這麼難看的。”呂嬤嬤撇了撇嘴,“姑娘要是不想去就不去,跟著檔子人結交,沒得添了晦氣。”
沈曉妝把玩著手裡的請帖,說:“不是說宮裡又來了個什麼,錦貴人?”
呂嬤嬤給沈曉妝到了一碗薑茶驅寒,說:“宮裡的事情,哪是我們能嚼舌的,姑娘要是不想去,不如多想想該怎麼拒了這帖子吧。”
呂嬤嬤不願意多說了,沈曉妝也沒別處打探去,陪黎老夫人說了會話,黎嫣卻這個時候來了。
沈曉妝打量了黎嫣一番,這個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黎嫣這丫頭嘴可沒有呂嬤嬤那麼硬,沈曉妝頭一次高高興興地把黎嫣迎進了門。
黎嫣有些受寵若驚,坐下之後還不確定地問:“長姐,你今日怎麼了?”
“沒怎麼啊。”沈曉妝和顏悅色地說,“好久不見二妹妹了,我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