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開進侯府,在二門處停下了,沈曉妝搭著朱娘子的手下車,看到外面的天都已經黑了。
萬氏從前頭那輛馬車上下來,跟沈曉妝和姚瑾澤說:“今兒天都黑了,也不好再勞師動眾,等到明日再告訴你二嬸他們,婧姐兒,跟我去見你父親。”
沈曉妝看了一眼姚瑾澤,姚瑾澤接過萬氏的話:“不如我也跟著去吧,阿悅許多年沒回來了,我正好陪她在府上走走。”
“這黑燈瞎火的有什麼好走的。”萬氏拒絕了姚瑾澤的提議,“況且夜裡涼,你再受了風寒就不好了,怎麼,康哥兒媳婦你還不放心我這個做母親的?”
“我自然是最信得過母親的。”姚瑾澤沒再堅持,把沈曉妝往萬氏那邊推了推,“阿悅去吧,早去早回。”
姚瑾澤站在燈光昏暗的地方,趁旁人不注意朝沈曉妝比了個口型:“我叫你哥哥過去。”
朱娘子在沈曉妝身邊陪著,好歹算是有個沈曉妝熟悉的人,沈曉妝沒有那麼害怕了,跟在萬氏和她的一眾丫鬟婆子後面去了勤仁侯的書房。
勤仁侯黎昭哲今年四十又二,看上去皮相倒是年輕些,尤其是在夜裡只能憑藉著燈光去觀察的時候,這人真有點謙謙君子那味了。
可惜黎昭哲不是君子,他只是個連自個閨女丟了都不知道找一找的冷血無情的衣冠禽獸。
沈曉妝飛快地瞥了黎昭哲一眼,禮數週全地給黎昭哲行了個禮,把黎婧提前給她準備好用來應付的詞念出來:“孩兒不孝,這些年叫父親擔憂了。”
“無妨,回來就好。”黎昭哲看上去並沒有女兒找回來了的開心,反倒說,“這幾年也叫你吃了教訓,以後莫要再頑皮,平白惹你母親擔心了這麼久。”
沈曉妝覺得黎昭哲祖上應該是不姓這個的,應該姓沈,和沈家同源同脈,直到黎昭哲這個大逆不道的玩意給自己改頭換姓,成了勤仁侯。
沈曉妝沒反駁,乖順地應聲:“女兒知道了。”
看到這麼乖巧懂事聽話只是有點沉默的女兒,黎昭哲又說:“你母親給你的院子收拾出來了,回去歇著吧。”
沈曉妝依舊聽話的像個小木偶人,“謝過父親、母親,那女兒告退了。”
和黎昭哲只是短暫的說了幾句話,甚至都沒等到黎康過來解救沈曉妝,黎昭哲就已經不耐煩的讓沈曉妝走了。
這次換做朱娘子在前面領路,沈曉妝盯著朱娘子手裡提著的燈籠照出來的一片空地,思緒已經飄到十萬八千里遠去了。
剛才她在黎昭哲的書房裡面,沒怎麼注意黎昭哲那麼大個人,倒是被書桌上的文房四寶給吸引住了。
沈曉妝雖然手上有錢,但她向來秉承著錢要花在刀刃上的原則,用來作畫的筆墨紙硯向來都是能用就行。可黎昭哲的那套一看就不一樣,一看就值很多錢。
她現在名義上已經是黎昭哲的貴女了,那她應該可能也會有那麼好的文房四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