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婧在侯府有一處自己的小院子,名叫梨棠居,說笑其實也不小,足有沈曉妝在漁陽時租下的那個院子那麼大了。
這還只是侯府的一部分,沈曉妝這個沒什麼見識的小土包子按捺住自己心裡的激動,鎮定地跟著朱娘子走進了梨棠居。
進了院子,天黑沈曉妝看不清楚什麼,又不能四處張望,只能看自己眼前的那點東西。
走到廊下的時候,沈曉妝按照黎婧說的駐足了片刻,站在一根柱子面前,摸了摸上面才到自己胸前的刻痕。
據說這是黎康刻上去的,從上至下一共五道刻痕,是從黎婧四歲起每年生辰的時候黎康就在這比這黎婧的身高刻下一道,可惜只堅持了五年,黎婧就走失了。
感慨完畢,沈曉妝終於不用站在外面吹冷風了,進到屋子裡面去,沈曉妝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驚歎出聲
她還真沒見過真正的大家閨秀的閨房是什麼樣子的,如今算是長了見識。屋裡的擺設無一處不精緻雅觀,多寶閣上擺的多是女兒家解悶的玩意,純銀的九連環,紅木雕的魯班鎖,最上面有一柄小臂長的玉如意。
最讓沈曉妝歡喜的大約是牆上的掛畫,她雖然不認識作畫的名家,單看畫她也覺得歡喜。
沈曉妝剋制的掃視了一圈這個暫時屬於她的屋子,在朱娘子的帶領下,先做在了窗前的小榻上。
“奴婢讓院子裡的丫鬟過來見見姑娘,不然怕明日的事情太多,姑娘顧不過來。”朱娘子跟沈曉妝商量道。
沈曉妝沒有什麼異議,朱娘子便出去喊人了,不多時,一排丫鬟就整整齊齊的在沈曉妝面前站好。
黎婧當時年紀小,梨棠居里面本來也沒什麼丫鬟,過了四年,走的走散的散,留下的大多是掃灑的小丫鬟,只有一個名叫溪蘇的是從小跟在黎婧身邊的。
溪蘇很好認,最左邊的那個不斷地偷瞄沈曉妝的就是。溪蘇今年十六了,以前和她一起伺候黎婧的另外一個大丫鬟已經去了別的院子,只有溪蘇和朱娘子還執拗的留在梨棠居。
沈曉妝折騰了一天也累了,真就只是單純的認了認人,就讓她們都回去歇息了。
朱娘子留下服侍沈曉妝洗漱,沈曉妝上床之後,在朱娘子要把帳子落下之前,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遞到了沈曉妝手裡。
屋裡的燈留了一盞,沈曉妝躲在帳子裡面接著燈光看盒子裡面的東西,是她常用的那幾罐面脂口脂,眉黛還有炭筆,甚至還有一柄小銅鏡。
沈曉妝嘆了一口氣,這扮作他人的滋味實在是不怎麼好受,好在黎婧說她們現在年紀小,還沒張開呢,等過幾個月循序漸進地把妝容卸掉,總會讓沈曉妝恢復自己本來的樣子。於是沈曉妝安心地把盒子放進床頭的暗格裡面,蓋上鬆軟的被子準備入睡了。
大概是初到侯府的興奮和緊張,沈曉妝已經很睏倦了,但精神還是亢奮的,躺在床上瞪著眼睛睡不著,盯著帳頂的花紋挑剔了一番,想著日後要把它換掉。
帳子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沈曉妝以為是守夜的朱娘子起來了,沒太在意,可是帳幔被撩開一道縫隙,透進來的一縷光線正打在沈曉妝臉上,這就有點過分了。
沈曉妝睜開眼睛,和探頭探腦的溪蘇對視上,不等溪蘇要跑,沈曉妝已經抓住了溪蘇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