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曉妝這人是什麼德行丁娘子已經見識過了,被當眾駁了面子也不惱,在後面和銀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到了家裡,元寶看見沈曉妝領回來一個個頭比她高,長得比她好看的大姑娘,當機立斷撲到沈曉妝腳邊,邊哭邊喊:“姑娘,你不要我了嗎姑娘!”
元寶現在對付沈曉妝也很有一套,仗著自己長得小,跟沈曉妝耍就完了,沈曉妝最受不了她哭鬧,這招一出幾乎所向披靡。
沈曉妝把元寶蹬開,一點都不想跟她說話,還是黎婧過來跟她解釋,“你家姑娘沒不要你,這不是怕你太累了,給你找個伴,過來認識一下,這是銀票。”
元寶哭嚎的聲音卡在了嗓子眼裡,不虧是沈曉妝一貫的起名風格,元寶甚至慶幸是自己先碰見的沈曉妝,還有選擇的權利,選了這麼個聽上去還像人樣的名字。
銀票和丁娘子的衣裳都太破舊了,家裡面三個小姑娘的衣裳讓她們穿又都太小,想著沈曉妝也沒兩套衣裳,黎婧數了數剩下的銀子,乾脆去扯了布回來做衣裳。
丁娘子這麼大一個現成的繡娘不用怪可惜的,這下連裁縫錢都省了。
沈曉妝隨手翻著黎婧買回來的布料,裡面最好的那幾尺布是給她的,顏色都是鮮豔嬌嫩的,沈曉妝面板白,最襯這樣的顏色。
沈曉妝靜靜地看著黎婧問:“怎麼沒有你的?”
黎婧見她看夠了就把那布料都給丁娘子拿去,聞言隨口回道:“我用不了多久就走了,做衣裳幹什麼。”
“知道了知道了,不用你一天說好幾遍提醒我。”沈曉妝一聽黎婧提起她要走了就煩得要死,氣呼呼的鋪開畫紙又開始作畫。
丁娘子有些急於表現自己,只是黎婧想著她身子弱就沒讓她多做活,除了針線活其他的事情都是元寶和銀票在做。
沒過兩天,丁娘子就把沈曉妝的那身衣裳連夜趕出來了,杏黃色的立領對襟短衫搭了湘色的馬面裙,料子不是頂好的,可手藝是頂好的,沈曉妝前些日子畫的那幅畫被丁娘子繡在了裙襬上,沿著裙襬下沿繡了整整齊齊的一排纏枝的花紋,裙門往上延伸出來幾根樹枝上面落了兩隻靈動的鳥雀,裙襬的褶皺裡面還藏了一隻,若不把裙襬轉開是看不到的。
黎婧看著沈曉妝愛不釋手的樣子,笑著問:“這回還覺不覺得丁娘子不好了?”
沈曉妝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強作鎮定的把衣裳疊好,說:“還行吧,總算不是吃白飯的,我就勉為其難讓她留下來好了。”
黎婧沒讓沈曉妝把衣裳收起來,反倒是幫著沈曉妝把那身衣裳穿好,又把她按在妝臺前替她挽了一個沈曉妝從未見過的髮髻。
黎婧就像變戲法一樣掏出一支木簪插進沈曉妝的髮髻上,沈曉妝看著髮間那支簪子,瞧著很是眼熟。
“你畫的那支曇花的,叫城裡的夫人小姐們搶瘋了,我買不起那真金白銀的,只能買個木頭的給你戴著玩。”
鏡子裡的小姑娘明眸皓齒,渾身上下無一處是不精緻的,頗有些富家小姐的意思了。
“這簪子賣得好,你以後的圖紙想來人家也是願意收的。”黎婧娓娓道來,“可我覺得這不是長久之計,總要有點自己的生意攥在手裡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