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陽比京城靠南一些,天氣也比京城更熱,臨到中午的時候不論在哪待著都熱的跟在蒸籠裡面一樣。
沈曉妝異常頻繁地擦著額頭上的汗,心中慶幸著好在今天她沒抹胭脂,梳頭髮的時候還把劉海也全都梳了上去,要不然她現在就是是個活脫脫的落湯雞。
銀票站在沈曉妝身後幫她撐著一把傘,擋住了大半的日頭,自己卻站在太陽下面暴曬著。沈曉妝看了一眼滿頭是汗的銀票,快步朝著下一處鋪子走去。
黎婧非要讓她來看什麼鋪子,說是要開一家繡鋪,自個卻不出門來,讓銀票跟著沈曉妝出來走走,還怕沈曉妝和銀票兩個姑娘被人騙了,甚至不惜讓丁娘子跟了出來。
丁娘子走過去跟那租鋪子的人交涉,沈曉妝挑了個陰涼的地方站著,銀票收了傘也站了過來,沈曉妝偏頭看她,見她衣裳都叫汗打溼了。
沈曉妝從腰間的荷包裡面倒出來幾個銅板,遞到銀票手裡,說:“我看那邊有個買涼茶的鋪子,你去給我買兩碗來。”
銀票拿著錢乖乖地去了,怕那涼茶不涼了,還是一路跑回來的,一手拿著一碗涼茶,遞給了沈曉妝一碗。
沈曉妝接過來抿了一口,然後滿臉嫌棄地放回銀票手上,“真難喝,你們分了吧。”
銀票喝了一口手裡的涼茶,覺得味道很不錯,涼絲絲的在這種天氣裡面喝剛剛好,把那碗沒動過的涼茶拿去給丁娘子,說:“姑娘說她不喝了,叫咱倆分了。”
丁娘子接過來,拿手指點了點銀票的額頭,笑道:“你個憨丫頭,姑娘分明就是看你熱了想給你買的,怎麼腦子不回彎呢。”
銀票美滋滋地喝著涼茶,問丁娘子:“那姑娘怎麼不直說啊?”
“刀子嘴豆腐心唄。”丁娘子把碗裡的涼茶喝完,叫銀票去把碗還回去,“快去,別耽誤差事。”
沈曉妝已經跟著租鋪子那婦人進去看了,鋪子不大,看著也不甚整潔,唯一的好處就是鋪子後面連了個小院子,後面還有兩間房,是和這鋪子一塊往外租的。
沈曉妝看了一圈,這鋪子在她看的這幾個裡面不算是最好的,但很合她心意,依舊裝作不在乎的樣子隨口一問:“租金要多少?”
那婦人立刻說:“不貴的,這後面還有個院子呢,五兩銀子半年,你要是想整年租,一年九兩銀子也行。”
沈曉妝看了丁娘子一眼,丁娘子會意,走上前去熟稔地拉過她的手,說:“您也看見了,我們幾個女人家就想做點小本生意,賺的多少還不一定呢,手裡也沒有多少本錢,不如再便宜些,我們就租一整年的了。”
婦人做出為難的樣子,丁娘子乘勝追擊,說:“我們家老爺夫人前一陣子城裡面亂起來的時候全沒了,只剩下我們姑娘孤苦伶仃一個人,礙於這麼多年的情誼在,我們姑娘也沒把我們幾個發賣了,家裡剩下那點錢這次都拿出來了,您就再給讓一讓。”
之前倒沒看出來,丁娘子信口胡謅的本事比元寶還強上幾分,這般動之以情,那婦人也讓步了,最後定了八兩銀子租了一整年。
沈曉妝的積蓄一下就少了一大半,心都在滴血,更何況一會還要買做繡活的東西,一想到這沈曉妝覺得這不是在花錢,這是在從她身上挖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