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曉妝有了她奶做靠山,絲毫不慌了,從沈老太太身後探出半個腦袋去,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他罵我是沒爹的野孩子!”
“咋還說錯你了?”林嬸子掐著腰嗤笑了一聲,指著沈曉妝鼻子罵,“就你這樣的,活該沈老莊不稀罕你,靜丫兒就比你聽話多了,說你是沒爹的野孩子咋了?你那爹有了和沒有一樣!”
沈老太太這輩子就沈老莊一個兒子,最聽不得的就是別人說她兒子半點不好,更何況林嬸子這話和咒沈老莊死也沒差了。
沈老太太是啥人,年輕做媳婦的時候就能因為半塊洋芋跟人家大打出手,現在上了歲數動手是不佔上風了,但那張嘴別說得理不饒人,就是無理她也能辯三分,林嬸子這樣的她一個能罵三個。
沈老太太把沈曉妝往院子裡頭一推,嘴裡唸叨著:“小姑娘家家的別摻和這些,回去跟你娘餵雞去!”
沈曉妝樂得不摻和進來,她才不想和林嬸子那樣的潑婦一般見識呢!
沈曉妝才關上院門,就聽見沈老太太洪亮的叫罵聲傳了進來,沈曉妝一聳肩,尋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下,權當聽不見。
沒過一會沈靜從後院過來了,應當是繞了個路從後門回來的,默默地揹著那裝衣裳的簍子進了院子。小姑娘年紀小力氣也小,洗完的衣裳擰不幹,透過簍子在那溼淋淋的滴著水,把沈靜後背的衣裳都打溼了。
沈曉妝“呀”了一聲,然後說:“那衣裳爹明兒還要穿呢,你整成這樣明天能幹嗎,幹活都幹不利索。”
言語間絲毫沒有愧疚之意,好像剛才把所有活都丟給沈靜做的那個人不是她沈曉妝一樣。
沈曉妝理直氣壯地看著沈靜晾衣裳,半點沒有要搭把手的意思。晾衣裳的竹竿有點高,沈靜雖然只比沈曉妝小了兩個月,卻比沈曉妝矮了大半個頭,踩著小板凳還得墊著腳才能把衣服搭在竹竿上。
沈曉妝就在旁邊幸災樂禍,她才不要幹活呢,明明沈靜才是被撿來的那個,憑啥大家都稀罕她呀,不是都說沈靜是個勤快的好姑娘嗎?那這些活就都讓沈靜幹唄。
“你把衣服晾完記得去後院跟娘把雞餵了,這是奶剛才說的。”沈曉妝眼睛都不眨地把活交給沈靜,自己拿著那把沒吃完的果子接著啃了起來,還把果核吐在地上。
沈靜張了張嘴,好像是想要說點什麼,最後還是沒說出來。
沈曉妝看著沈靜晾完衣服,往後院去了,突然覺得嘴裡的果子也沒什麼味道了。
其實沈靜這個妹妹大多數的時候還是挺討喜的,沈靜腦子聰明,會察言觀色,會寫字,還能幫沈曉妝幹活。
就連“曉妝”二字都是沈靜給她取的,沈曉妝原本可不叫這個。因為是家裡面頭一個姑娘,她爹就隨口給她取個名,叫沈大妮,聽起來就和那些村婦沒什麼區別,沈曉妝還是喜歡自己現在這個名字 。
要是沈靜長得沒那麼好看就好了,那樣的話沈靜可真是一個好妹妹。
沈曉妝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