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年畔帶起一絲笑意,他的笑容可以讓陽光都變得絢爛起來,眼底深處的漆黑卻是直達民氣:“我此次來,只為報告你一個最重要的資訊。”
周採元望著他,悄然等待著。
顧流年一雙漆黑的劍眉斜飛入鬢,深不見底的瞳孔閃著熠熠的光輝:“裴宣入獄之後,不管如何酷刑拷打,他都堅稱全無所聞。雖說裴剛是他的知己,又是他的族弟,可裴宣矢口不移是裴剛私行做主,陛下派人慾要拿下裴剛,偏巧他卻暴斃了……你說巧不巧,那把可以作為重要證據的金刀也不知去向。”
周採元模稜兩可地道:“這與我又有什麼干係。”
顧流年神采帶了一絲嘲諷:“我很清楚你在裴宣這件事上到底飾演了何等腳色,金刀計倒是不錯,惋惜現在陛下最仁德,裴宣又最狡猾,他抵死不認,拿他毫無辦法,你這一出大戲便要閉幕了。”
期望著裴宣連坐,惋惜裴剛突然暴斃,可見黑暗有人在籌謀,難怪蕭冠雪敢和自己賭博。周採元輕輕嘆了一口:“這也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京兆尹窩囊,好端端的一樁案子交給他,審不出一個監犯的供詞,看來京兆尹獄中的刑具經是鋪排了。”
“哈,你還真是稀飯說涼快話啊,裴宣武功蓋世,性質堅貞,不論如何酷刑拷打,他都牢牢閉上嘴巴、一聲不響,資訊傳到陛下那邊,他的心理自然鬆動。介入反叛的是裴剛而不是裴宣,你可別忘了,裴宣經是為陛下立下豐功偉績,陛下個念舊的人啊。”
他如此說著,眼光一瞬不瞬地望著周採元白淨的面容,似乎希瞥見到她驚恐不安,惋惜她便是不動聲色,偏不露出半點眉目。
顧流年笑了:“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周採元輕輕挑起了眉梢,如此所思地盯著對方:“你要贊助我?”
顧流年輕言細語地說:“我聞聽皇后娘娘故意將安家嫡女許給獨孤連城,怕你竹籃取水一場空,才美意過來與你商議。”
他的話雖說語焉不詳,媒介不搭後語,房子裡的兩個人都經聽清楚了。
安筱韶心頭一驚,她與皇后對答寥寥數語,乃至未曾有外人在場,顧流年曉得……他的耳目經靈通到了何種境界!而他又為什麼特意前來告知?透太重重珠簾向外望去,只見顧流年一雙眼睛閃閃發亮,徑直盯著周採元的嘴臉。安筱韶剎時清楚過來,啊,如此——
周採元卻並未中計,只是特別冷靜地道:“這兩件事兒有什麼勢必接洽嗎?”
顧流年不緊不慢地道:“從前皇后娘娘對你特別提攜,朋友們也都將你捧得極高,但這都是確立在皇后關照的完全上,如果是現在皇后突然摒棄了你,可能你因為某事獲咎了娘娘——只怕便是一個萬人嫌棄的了局。如果與獨孤連城相好,等於惹惱皇后,你所謂的報仇雪恥也便無從談起,務必眼睜睜看著裴宣起死回生。”
周採元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之事:“顧少爺所來是為了這個。”
顧流年看著周採元,神采特別認真:“你曉得我不是在與你尋開心,我等這個機會經等了很久很久,險些經都不耐性了。”
皇后的心理,周採元看出來了,顧流年如此的人精又怎會不知情。
周採元輕輕一笑:“那顧少爺等待的機會是什麼。”
“娶你。”他揚眉一笑,語出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