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姞發現看到陳春綠的眼睛就像看到了一片綠色的草原,自由、遼闊、溫暖、充滿野性的色彩。
於是,常姞也笑著回:“因為你很真誠,所以她們很熱情。”
驀然,常姞摸到了一個紋著風信子圖案的花瓶,她拿起筆在花瓶上寫下一首短詩:
“花瓶裝不下愛意
因為,我的愛
很滿”
陳春綠看了一眼,冷不丁地說了一句:“這句情詩也是寫給蘇蒔的嗎?”
常姞捧著花瓶的手一頓,詫異地抬起頭看向陳春綠:“嗯,你怎麼知道?”
陳春綠抬起手指指向常姞的眼睛,淺笑著說:“眼睛像心靈的放大鏡。你的眼睛看向她的時候和看向別人的不一樣,你剛才寫詩時,也像是看到了她。”
接著,陳春綠又驕傲地仰起頭,將手指調轉,指向自己的眼睛,篤定地說:“而我有一雙發現這一切的眼睛。”
見狀,常姞忍不住笑了,很自然地問陳春綠:“那她的眼睛看向我的時候,你看到了什麼? ”
陳春綠恰好拿過常姞手中那個紋著風信子圖案的花瓶,細細地看著上面的詩句,問她:
“你要聽實話嗎?”
見常姞緩緩地點下頭後,陳春綠接著說:“我看到了一種很矛盾的東西,那是一種愛意與恐懼並存的東西。”
“愛意與恐懼並存?”常姞愕然地抬起頭,她沒有想到會聽到這個答案,也不理解為什麼會是這個答案。
陳春綠說在蘇蒔的眼睛裡可以看到對自己的愛意,但是這可能嗎?而且為什麼會伴隨著恐懼?
常姞和陳春綠不知道的是,她們在說這個話題時,蘇蒔恰好就站在客廳的拐角處,這些話語一字不落地被她捕捉。
蘇蒔頓住腳步,將身子靠在牆板上,影子像一座靜止的雕像,末了,她沉默地移動著這座雕像,神色不明地轉過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愛意與恐懼並存的東西。”蘇蒔沒有開燈,關了房間門後就躺在床上,反複咀嚼著這一句話。
夜色像一面鏡子,在晦暗中照出她內心深處掩藏的一切與一切,一切的愛意與一切的恐懼。
蘇蒔自嘲地笑著,抬起手握住從路灩那裡薅過來的那隻小愛玩偶。
也只有在這無盡的黑暗與孤寂中,她才能說出這一句:
“對不起,但是……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