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她確實還是侯府的嫡小姐。
那年她十二歲,老是生各種稀奇古怪的病。
找了許多大夫醫治無果,後來父親尋了個遊方郎中,說這病得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靜養。
原本母親也要跟著去照顧她,奈何南境急報傳來,南聲聲只好一人前往。
南聲聲也以為自己是到莊子上養病的,結果去的第三天,莊頭娘子就讓她自己清洗換下的衣裳,還將她帶的兩個丫鬟分到了田莊幹活。
那時寒冬臘月,南聲聲手腳冰涼,生出了滿手凍瘡。
可這只是開始,到了後來,莊子上那些人面善心惡,一舉一動又何曾將她當成過侯府小姐。
南聲聲無數次猜想,是不是母親故意為之,想要歷練她。
可在一個夜裡,有人將她推入冰冷的湖中,她便知道,這絕不是母親安排的。
因為,那人分明是要置她於死地。
莊子是侯府的產業,這些人不應該,也不敢如此對她。
南聲聲想了許久,也不知是誰給了他們勇氣和膽量。
直到又一次,她在自己的湯裡吃出了附子,且每頓都有。
附子常食,容易讓人意識模糊,四肢無力,甚至心絞痛而死。
南聲聲便知道,莊子上有人要整死她。
她給家裡寫好多封家書,說想回侯府,卻一封也無人回應。
她想寫信去邊關,又怕耽誤母親打仗。
三年來,侯府竟無一人去看過她。即便是除夕和中秋,她也只是頂著主子的名頭,在莊上被那些惡奴欺壓。
若非母親孃家的表哥來過幾次,給了她不少銀子,南聲聲只怕遭的罪更多。
原本以為那些風刀霜劍,等母親得勝歸來便可結束。
卻不料侯府終於肯接她回來了,卻是給母親奔喪。
南聲聲看向自己粗糙的雙手,這可不像是侯府嫡小姐該有的樣子。
“聲聲啊,你……你當真在莊子上幹活?”老夫人伸出顫顫巍巍的手,眼中泛出晶瑩的淚光,“那幫狗東西,竟讓我嬌養的孫女這般辛苦,祖母定要他們好看!”
南聲聲冷靜地看著老太太拉著自己的手,心中沒有絲毫動容。
若祖母真疼愛自己,又怎會三年不接她回來團聚。
莊子上那些人都是深山的狐狸,看著侯府對她這個嫡小姐沒有動靜,以為她是犯了什麼錯,假借養病之名,送出來受罰的。
但凡三年間老太太派人來看她一次,都不至於如此。
祖母此時的眼淚,有多少是為了她手上的凍瘡而流呢?
“你既手上有傷,今日回府為何不說?若你說了,我早給你尋了大夫塗藥。你自己沒長嘴,活該受罪,怪誰?”
南霽川也不知自己怎麼了,今晚就像是隻暴躁的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