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我們準時趕到一線峽,包袱裡也少了十多顆鮫珠。
天空晴朗碧藍,豔陽高照,晨風吹拂在身上,軟綿綿暖洋洋。聽甘檸真說,羅生天四季如春,氣候溫潤,沒有冬暑的變化。
麒麟拐向左面的一座玉橋,一直跑到盡頭,停下來,收起翅翼,扭頭出低沉地嘯聲。
迎面是一座險峻的山峽,被一道碧水從中間尖銳穿過,宛如兩隻巨掌合拍住了一柄明亮的長劍。峽上岩石稜角分明,表面生有五彩花紋,在陽光下閃閃亮。
“這就是一線峽了。”甘檸真躍下麒麟,下了玉橋。三頭麒麟紛紛掉頭,向來路飛奔。峽前地葦草灘上,佇立著一座雄壯的墨玉宮殿,高掛“影流迎賓閣”的燙金殿匾。
宮殿四周,丹木葳蕤,羽毛鮮亮的水禽飛鳥和麒麟悠閒散步。見到我們來,也不害怕。絞殺終於忍不住了,觸手倏地纏上一隻紅頂黑鶴,吸取血肉。短短一息的功夫,黑鶴就變成了一具乾屍。自從吞噬了浪生獸,絞殺似乎妖力大進。
殿門口,已有幾個男子匆匆迎上來。他們穿著高貴的織金黑絲袍,腰繫墨玉帶,腳踩高古木屐,大袖飄飄,氣度從容。但讓人恐怖地是,他們居然塗脂抹粉,髻還搽了濃郁的薰香!
“我姓林,是你們掌門隱無邪請我來的!麻煩你們通報一下。”我好奇地觀察對方的打扮,龍眼雞早就忍不住怪叫:“哈哈,男人搽粉,雌雄不分!”
為地男子面色一寒,目光冷冷掃過我們三人,對甘檸真拱手道:“閣下可是清虛天碧落賦的甘仙子?”
甘檸真點點頭,指了指我:“他的確是應貴掌門邀請而來。”
為男子這才重新打量我一番,道:“既然如此,請各位先進迎賓閣稍待。我叫人稟報掌門,再行定奪。”目光掠到黑鶴地乾屍上,神色微變:“這算什麼?誰幹的?”
龍眼雞擠眉弄眼:“下馬威唄,這還不明白?你幹嗎把嘴唇塗得像爛蘋果?幹嗎搽得那麼香?莫非你身上臭烘烘,怕被人聞出來?欲蓋彌彰你懂不懂?”
男子眉毛一挑,勃然大怒:“大膽狂徒,居然來一線峽搗亂!碧落賦地名頭雖大,可也欺負不到影流頭上!”袖子一拂,地上掠出一道纖長的陰影,蛇一般遊向龍眼雞。
這傢伙一副傲慢嘴臉。我早看他不順眼了。當下也不客氣,倏地擋在龍眼雞身前,一拳蓄滿混沌甲御術,擊散陰影,同時施展魅舞,無聲無息飛出一腳,把他踢飛出去。
不等對方落下。我運轉羽道術飛撲追去,連續幾拳,狠狠揍在他臉上,反手劈出幾十下脈經刀,將圍來的影流門人擊退。為的男子剛要掙扎起身,我再補上一個膝擊。膝蓋剎那化作鐵錘,搗入對方心窩。悶哼一聲,男子噴血仆倒。
“脈經刀!混沌甲御術!”影流門人慌亂地喊道。
“日他奶奶地。叫你們隱掌門出來說話!把老子請來,又對老子動粗,到底想玩什麼花樣?”我一腳踩住男子胸口,耀武揚威地嚷道。從九疑寶窟裡,我帶來了隱無邪想要的隱形草和水雲鼎,所以不怕他和我翻臉。
幾個影流門人逃向宮殿。有個傢伙還回頭叫嚷:“小子,你等著!”抓起脫腳的木屐,顧不得穿上就跑,樣子狼狽。完全沒有了先前寬袍廣袖的飄灑從容。
龍眼雞捧腹大笑:“小飛飛,我現在覺得你越來越順眼了。”
小飛飛?我聽得汗毛直豎,狠狠給了他一個暴慄:“長春會那天。記得閉上你這張臭嘴,別給老子惹禍。否則把你變成小**!”跟在影流門人後面。耀武揚威地向迎賓閣走去。
殿門口,沒人敢阻攔。走進大殿,一如想象的豪華奢麗,光是地面上鋪的巨型黑瑪瑙,足已價值連城。四壁嵌滿了雞蛋大的彩色寶石,光華璀璨。桌椅茶几,都用整塊墨玉雕鑿,樓飾地花紋精美繁複,細緻處幾乎纖如毛。
幾個影流門人縮在殿角,色厲內荏地叫囂:“掌門和護法們馬上就到,你們有種別跑!”
我嘻嘻一笑,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從桌上的琉璃盤裡拿起幾個黃果子,津津有味地嚼著。
沒等多久,就聽見隱無邪的聲音:“林兄弟,你終於來了。昔日一別,將近一年了吧?隱某對你掛念得很。”從地上,緩緩鑽出一朵陰影之花,花苞不斷變大,層層綻開,露出盤膝端坐的隱無邪。
我一愣,旋即明白,隱無邪不想讓門人知道他去過魔剎天的事。當下會意地附和:“前幾天,我忽然想起當年你請我到一線峽做客的事,一時心血來潮,不告前來。剛才和你地門人有點小誤會,掌門你可別怪罪。”
“是他們有眼無珠,怪得了誰?”隱無邪微微一笑,長身而起,陰影之花像一縷霧氣,鑽入他的體內。隱無邪又對甘檸真點點頭:“甘仙子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