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錄音,老沃克沒有再說一句話,他深陷的眼窩中默默滾下兩行熱淚。
拿到錄音,他確實有辦法核實所有的資訊真偽。
這三年來勞工幫在四十一區附近安排了大量人手調查,其中經常和三十九區徵糧人打交道的也不止一個兩個。
但其實老沃克已經信了。
如不是真的是因為別的緣由湊巧拷問了米尼恩,這位大小姐一個外人又怎麼可能瞭解到三年前下城區的秘聞?
要知道,就算在馬幫內部,被派去找人的人手中,也有許多至今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的身份的。
當然如果讓甄澄自己站在老沃克的角度去推理,事情還有許多其它的可能。比如甄澄以幫助幕後真兇法爾梅先生洗脫罪名為條件收服人心,然後從他嘴裡問到了當年的真相。
不過這樣懷疑下去,事情將無窮無盡永遠得不到解決。而在場最希望這件事塵埃落定水落石出的不是別人,正是老沃克自己。
其實與其說甄澄扯的慌天衣無縫,不如說苦苦追尋真相多年而毫無頭緒的壓力,愧對家人的痛苦折磨得他不得不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給自己一個解脫的理由。
老沃克本就不是什麼心眼複雜的人。如果法爾梅先生有心主動一點忽悠過去,這件事或許早就了了。
甄澄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方才出此一計主動出擊。
那麼如果萬一老沃克並不像米莎情報中顯示的那樣真性情,而是大智若愚韜光養晦之輩該怎麼辦?這其實也不會構成任何問題。
如果老沃克是蓋莎女士那種十數年如一日連上城區情報機構都能騙過去的大策士,眼下的情況是一定能識破甄澄的騙局的。
但一定能識破,也一定不會揭穿。因為這時候揭穿騙局,就等於同時對著社稷幫和來歷不明,一跳出來就敢喊話讓所有人臣服的貴族小姐宣戰。
一個搞不好,連當時附帶連帶責任的知情人馬幫都要被捲進來,更別說已經明言臣服的匠藝幫。
傻子才會當場翻臉。真正的策士再氣再委屈,也會當下忍氣吞聲其樂融融假意臣服,翻臉十年報仇不晚。
而對甄澄來說,會怕你謀劃十年復仇麼?怕最多不過三五個月,她就和梵拜厄王庭徹底沒了關係。
難不成老沃克還能找上血燭堡的門去算賬?他當自己是梵拜厄神主麼?
能想明白的人不會發作,不服就乾的人根本就想不通其間虛詐。
計謀一出,必已立於不敗之地。
“等等,故事聽完了,聽起來確實沒什麼問題。但這特麼幹我什麼事?”
勞吉斯特大人忍耐著聽完錄音,自己的困惑非但沒被解決反而還讓人越發狐疑起來,這讓他不得不打斷了甄澄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