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家以商發家,不做尋常生意;多年貫通南北數國,往來商貿貨路不計其數,但凡是在南境十九州談生意,說起餘家無人不曉。
九龍草確實稀有,旁人自然不好找;真要是漫天下去尋,等找到,這人也死透了。
餘家奇珍異寶數之不盡,珍稀藥材更是應有盡有,九龍草就有三株。只不過這東西尋常人用不上,也很少有人會花大錢來買,就算有也不一定能打聽到餘家。
堂主領著九良回來時,趕上外院來了一批新學子應考,堂主陪同幾位先生一塊兒考量,忙得不見人影。
今兒午飯時沒見著九良,想起他一早說要去看大楠和老秦,總不會一塊兒留在清宵閣了吧。
堂主正想著,帶上小廝往清宵閣去,一路上念念叨叨的。
都是些小屁孩兒,連自個兒都照顧不好還想著照顧別人。看看這一個個傷病的樣子,不知道好好修養還湊在一塊兒胡鬧,他這當師哥的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說了那群臭小子也不見得聽話。
小廝跟在堂主身後,幾番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
“有話就說!”堂主道,說起話來眉飛色舞的:“爺還能吃了你啊?”
小廝支吾了半天,這才說了周九良從清宵閣出來之後就去了餘府了。
餘家不待見德雲書院的少爺們,誰去都不頂用,昨兒張九齡和老秦在餘府門前等了一天也沒見到個當家人出來說句話。
餘家人心裡頭彆扭什麼大夥兒都知道,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所以即便知道周九良去了一定討不了好,為了王九龍,也要去試一試才行。
堂主快馬趕到餘家時,周九良跪在大門前,臉色微青,看著一定是跪得時辰不短了。
張九齡和老秦正拍著門,與小廝說了又說,就是不放人進宅。
“九良!”堂主幾步小跑到他身邊兒,扶住了他的肩膀。
“孟哥?”周九良一抬頭,像是孩子見了家大人,一下委屈難受得就癟了嘴。
不是覺得跪得委屈,也不是覺得讓人拒之門外而心裡憋屈;大楠的傷不能再耽誤,這兩日惡化得快,傷口皮肉有些腐爛,血液濃稠得嚇人。
他害了餘荌,如今也害了大楠。
堂主看著他,咬著唇,看向餘府輝煌的大門;撩袍屈膝跪得筆直。
兩人相視一眼,不再多言。
小廝被煩得不行了,進去通稟了好幾次。
這府外的看熱鬧的百姓圍得越來越多;餘家本就臨近鬧市,這幾位爺也不是尋常人,拉一個出來在盛京都是叫得響的,就這麼跪在這兒,半天了也沒見主人出來,這傳出去名聲兒也不好聽啊。
日頭正當空,六月的大太陽曬得人有些腦袋發昏,幾個少爺的衣裳也早早被汗水浸溼。
昨兒個張九齡和秦霄賢就來過一回,今兒又多了兩個,一大早就來,這外頭人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午時的日頭正緩緩偏過,餘府的大門終於拉開了冷漠。
夫人身後跟著幾個小廝與侍女,站在跪地的周九良與孟鶴堂面前,冷漠得有些居高臨下。
“我餘家是積了什麼德,請幾位少爺行次大禮啊。”夫人目視前方,冷漠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