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春,天兒就沒那麼寒了,雪也停了。
堂主和燒餅在一開春的日子裡就忙得焦頭爛額了,終日裡就盼望著有空閒能去喝杯燒酒,偷個懶。也沒別的原因,就是咱們大少爺一直抱病在家,書院裡本該他出面處理的事兒,都給他們分了,本該他管的堂院,也都讓這些個師兄弟忙活去了。
外人不知道原因,他們這幾個哪還能不知道,雲磊和堂主都門兒清著呢,只不過不對外說去。
燒餅又一向是個直性子,哪裡會繞彎兒去琢磨,就當咱少爺又想不開鬧著少爺脾氣了;燒餅一撩袍子,癱在了楠木椅上,說笑著:“咱大少爺那口氣還沒緩過來啊?再不回來,哥哥我這口氣兒可就過去了…”
正是吃午飯的時候,也沒外人,就孟鶴堂周九良,還有他們家曹鶴陽在。說起話來沒個正經,嘴皮子可鬧騰了。
曹鶴陽笑話他:“給你享受幾天少爺的待遇,你還不樂意了!”
“哪就少爺的待遇了!”燒餅一樂,擼起袖子就要講理了,撅著下巴笑道:“敢情我這十來天兒累死累活叫享受啊,啊?”
“師父要讓你也回家睡去,你可別哭啊哈哈…”堂主給自個兒倒了杯水,說笑著還順帶白了燒餅一眼。
燒餅坐直了身子,往堂主身邊湊了湊,倆人鬧騰起來沒完沒了,道:“誒爺們,你這話說的…我告兒你,你這就是扒拉事兒啊!我要給師父罰了,我也得帶上你!”
倆人推搡著,又鬧騰了起來;兄弟之間,只要在一塊兒,說什麼都是可樂的,儘管世事不盡如人意,但總有慰心之處。
倆人吵鬧著,九良在一旁白了一眼,嫌棄地向一邊兒挪了挪,像是生怕這倆鬧騰的一下撞到他身上。——都一大把年紀的老爺們了,怎麼就能這麼好玩兒…
身後傳來腳步聲,曹鶴陽一回頭,正瞧見玉溪領著兩名小廝正往這走。
“幹嘛去呢小師妹~”曹鶴陽對上玉溪的笑,招手示意她停下來,說笑著:“來就來,帶這麼多禮多不好意思啊!”
只見她身後的兩名小廝懷裡都端著許多禮盒,一看就是姑娘們送的。
玉溪笑著,也不去戳穿他的玩笑;這麼久了,和書院裡的師哥都熟悉得不行了,一個個得說起話來都吊兒郎當的,自然早就習慣了。
堂主和燒餅也停下了玩鬧,探頭看了看玉溪身後的許多禮品。
玉溪對曹鶴陽道:“師哥不用客氣,回頭啊您和秦師哥討去吧。”
幾人笑成了一團;這禮又不是送你的,這給你能的,還客氣起來了?
“秦師哥?”堂主重複了一聲,笑道:“秦霄賢啊?”
這小子是七堂的學子和咱們少爺同齡,可在他們這幾個老油條面前兒啊,可不就是個孩子嗎,也剛成年沒多久。
姓秦名霄賢,字子旋。
“哎呦我去。”燒餅念念叨叨地,起身走到玉溪邊兒上,看著那這個禮品,道:“這是上貨去了吧…老秦可以啊。”
“還有您的。”玉溪回答著堂主的話,側首一眼,小廝當即就伶俐地把一大半禮盒給送到了堂主面前兒擺放好。
玉溪笑道:“我這一出門啊,總要被人攔下來。就跟個送貨的似得,全是給哥哥們的禮物。”
“我的天啊…”九良在一旁唸叨著,拿起堂主跟前兒的禮物看了看,道:“也是給你能的啊…”
堂主笑著,有些無奈還帶著些少年時的羞澀,說笑道:“以後每個月給你些酬勞,聘用你收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