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他聳聳肩,“去歐洲做生意,多少年了見不上一面。”
她愣愣的,覺得他有些可憐,這麼熱情的人卻又如此薄情,真是矛盾的存在。
他看著她,岔開話題:“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有沒有那麼點兒喜歡我了?”
她瞪他一眼,沒說話,卻聽他接著道:“你別裝,當我跟你開玩笑呢?我可不是說著玩,結婚
那事兒考慮得怎麼樣了?你這麼哭下去可不是辦法。”
她低了頭,手指撥拉著半冷的饅頭:“我再想想吧。”
“還想什麼啊,就你這想法,再三年五載也過不去這坎兒,知道你為什麼擺脫不了他麼?”他認真看著她說,“因為你對自己不夠狠。”
秦欽分明在和她說,卻更像對自己說:“這人吧,常常就差那麼一股勁兒,逼得自己無路可走,也就走出去了。”說著點了點她腦袋,“我不能再由著你了,就給你一天時間,明兒早上給我答複,想清楚啊,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你要是錯過了我,就再沒有人能夠幫助你。”
回憶到此,溫渺再度將身體90度側翻,滿心都是苦不堪言。和秦欽分別之後,她跑來找萬紫千,亂七八糟說了一大堆,將秦欽和她求婚這事兒的前因後果還沒敘述完整,犀利的萬紫千便總結道:“你甭說那些有的沒的,但凡你有那麼點兒猶豫,就說明你根本就不愛他,和一不愛的人結婚,你腦子秀逗了?”
並且萬紫千還不明白她的痛苦之處,甚至覺得她有問題,說:“是你爸先動的手,人還一手不
屬於正當防衛麼,況且人家那會兒只是稍作調養,沒什麼毛病都快出院了,你爸非得哼哧哼哧插一手把人弄死,弄死之後又自責不已,最後得了那病也活不長,人只是提前幫助他解脫而已,你怎麼這麼軸,跟你爸一樣軸,死腦筋,小心落得跟你爸一樣的下場。”
溫渺急得扒她腦袋:“怎麼說話呢,那可是我爸!”
萬紫千不耐煩地撇開她的手:“話糙理不糙,我看人季鄴南可沒少愛你,想清楚了再嫁,別一步錯步步錯。”
她木愣愣地盯著昏暗的天花板,燈影反射到牆上,像一巨大怪獸,她不知道第多少遍想到一問題,假如當初是季淵先動手殺了溫如泉,她還會不會不顧一切地追著他跑。
思考的結果依然是無果,畢竟這世間很多事情都不能假設。她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黑漆漆的大螢幕,摁了半天也無絲毫亮光,這手機白天似響了很多次,因為這段時間睡不好,夜裡她總是調成靜音,到了白天卻常常忘了調回去。
今兒在外奔波一整天,到天快黑時才隱約聽見手機響,把包翻了個底朝天好不容易掏出來,只見那白光一閃,連個來電顯示都沒看清楚,便機身一震,自動關機了。
她也懶得理,反正沒什麼人找上門。到了這會兒睡不著,才感到有些無聊,就應該帶上充電器的,起碼能玩個遊戲消磨時間。
就這麼反複思考,並且毫無所獲地過了大半夜,她只賴在萬家睡了三小時,天一亮就醒了。萬紫千一大早就有一講解任務,草草收拾一陣便丟下她先走了,她百無聊賴地刷牙洗臉,看著鏡中眼圈發黑,頭發蓬亂的女人,一時竟感到有些陌生,等慢吞吞收拾完,也不想吃飯,不僅不餓,心裡還堵得慌,因為秦欽說了今兒問她要答案。
去博物館的路上,她只盼著時間能走得慢一些,又希望秦欽能晚點兒再來,最好是下午,或者晚上,今天麼,不到晚上十二點都叫今天。
可偏偏他來得很早,她遠遠站在博物館大門外的停車場就看見了他。她頓時心中像揣了幾只小兔子,上下跳動,過於沉重,快要不能負荷,一步步走近,卻忽然看見從林蔭道間躥出一汽車,那車猛然剎住,接著下來一人。
那人的背影她太熟悉,即使化成灰都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