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道:“我們是去拜訪歸劍山的親戚。”
護衛首領當即想要打斷少年的話,溫鈞冷冷的一眼掃過,最終卻還是沒敢開口。
經過一番對話,溫鈞大概是明白這一行人的目的了。
少年名叫林柔,是出劍山山腳村莊上的普通人家,從小體弱多病,被當成女孩兒養大。最近歸劍山出突然寄來一封信,說林柔一家其實是歸劍山雲家的支脈,雲家老頭子病重將息前,指名點姓要求接林柔一家迴歸本家。林柔父母不捨離開生長了一輩子的林家村,只讓林柔一人跟隨過去。
自從一個月前黑羽寨強迫劍來鎮將其收編為民兵之後,黑羽寨寨主就實際控制了劍來鎮以及劍來鎮的周邊大塊地區。鄉鎮之間盜賊猖獗,商路之上悍匪橫行。
雲家特地請了在當地黑白兩道上都有衣帶關係陸流鶯來領隊,就是為了防止林柔有失。護衛首領……也就是林柔口中的武大哥之所以如此警惕溫鈞,其實也是為了林柔安全著想。
溫鈞點點頭,輕聲道:“歸劍山最近居然出了那麼多事,真是世事難料啊。不知宗門那邊會怎麼樣……這麼說起來,我還要給武大哥道一聲歉呢,武大哥護主之心何其忠勇,我卻怪罪武大哥對我防範,實在抱歉了。”
武大哥的臉色緩和了不少,他聽得出溫鈞是在給他一個臺階下場,雙方各退一步,海闊天空,再不領情,就是不識好歹了。
一行人於是結伴而行,相安無事。夜中,車馬停下來休憩,大部分人都已懷刀劍入眠,只剩幾個放哨的還在哈欠連天。
溫鈞離開他們十步盤腿坐下,呼吸吐納。這裡靈氣含量極低,十天才有乾元門中一天的效果,怪不得沒有人願意來。
突然,他眉頭一動,放開的神識中,林柔正躡手躡腳地離開馬車,往他這邊走來。溫鈞不動聲色,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等林柔走到他面前時猛地暴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壓在地上,冷道:“你要做什麼?”
林柔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月光下,如瀑青絲散亂,他緋紅的臉頰被溫鈞的陰影遮蓋,粗重的氣息噴吐在他面上,使得他一陣心亂神迷。
溫鈞也在暗暗驚奇,他的一雙小手握上去柔弱無骨,在月下晶瑩剔透,當真是腕凝霜雪。還有那嫩得彷彿要滴出水的殷紅雙唇,呵氣如蘭,若不是知道他是男的,在這種情況下,溫鈞恐怕已經忍不住吻了上去。
“我見你在…練功…有些好奇…”
林柔就像被揪住耳朵的雌兔兒,雙眼迷離,支支吾吾地說道。
“練功?”溫鈞下意識捏了捏林柔的手,細膩光滑的觸感漸漸勾動了他心中的興致。他從沒有想過男人能長得這般好看,即使是和秦盼盼、任秋靈那等美人比起也是絲毫不輸,尤其是他的反應,沒有任何做作的意思,卻比賣弄風情的女子要動人得多。
心意一動,他一拍乾坤袋,從中取出一道玉符,放在林柔手上,道:“這道玉符能保你三次性命,你貼身帶好,莫要遺失了。假如你這輩子用不完的話,還可以傳給你的兒女後輩,屆時倘若我還活著,憑此玉符,可以拜我門下,步入仙途。”
“仙途…你是仙人?”林柔呆呆的看著溫鈞,不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還不是仙人,但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了。”溫鈞拉著林柔起身,戀戀不捨的牽著他的纖纖玉手,好一會兒才鬆開。
不給林柔說話的機會,武大哥迷迷糊糊間被一陣涼風吹醒,遠遠看見林柔與溫鈞在一起,嚇得他一聲大喊:“阿柔!”
“武大哥在叫你了,你快走罷。”溫鈞推了一把林柔,轉身走開盤膝坐下,好像不願再與林柔多說哪怕一句話。林柔疑惑的看了一眼溫鈞,遲疑一下,還是收起玉符,回到了馬車上。
溫鈞還太弱小了,這一段故事,註定被他封藏在記憶深處。
一天多後,一行人終於走出樹林,溫鈞與眾人道別後,就一馬當先來到了歸劍山下的藏鋒鎮。
一入鎮內,他就聽到了一陣喧囂之聲。尋聲望去,一家掛著“西北老漢茶鋪”青旗的小店前,兩個粗布衣袍的青年正飛揚跋扈地在一個嶙峋老頭前喋喋不休,其中一個狠狠吐了口痰在老頭面上,抽出一把精鋼刀,“咔嚓”一刀把茶鋪裡的一張八仙桌砍了道缺。
茶鋪裡不止他們三人,零零散散的坐了也有七八個,櫃檯前一個油光滿面的紅臉胖子大抵就是茶鋪的老闆,都對老頭不聞不問,熟視無睹。
溫鈞皺起眉頭,坐客當中甚至還有一個官兵服飾的漢子,犯罪行為就在他的眼前發生,這種行為,他難道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