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安陽被冷落了多時,顧天澤來此也不是光為了安撫蒔安陽,一個勾引,一個有意,屋中燭火搖曳,帳中春意融融,羞得那些伺候的宮人都退了去,悄聲掩了門。
現下東宮裡有兩位娘娘,這太子宿在誰那兒,大家都陰眼瞧著呢,今個太子殿下歇在側妃娘娘那邊兒,怕是顧盼居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了。
蘇佩雖然嘴上不談,面上卻是喜滋滋的,見誰都要笑上一笑,得意的勁兒,生怕旁人不知殿下憐愛蒔安陽,相較下蘇淺要平淡得多,甚至有些詭異。
風聲傳到蔚林熙那邊,蔚林熙只笑了笑,繼續翻她手中剛得的古書,身側的奶嬤嬤嗓子發出乾啞的笑聲,老臉笑成了包子,一道一道褶子,湊到蔚林熙旁兒道:“老奴先恭喜娘娘了,有那蒔安陽給您當墊腳石,您又能往前進一步了。”
啪的一聲合上書,蔚林熙臉上的笑不達眼底,只是淺淺的一層,一身的書卷氣倒是沒變,不過眉眼中多了幾分上位者的算計與機敏,她著了白色的外袍,上繡金色鯉魚,裙角還有金紅相間紋路,優雅不失華貴。
她抬起眼漫不經心的看向窗外,聲音溫柔又夾著清冷:“蒔安陽是被嬌寵長大的,心性也是個沉不住的,過幾天就是宮中大宴了。”到時候,那位國師爺也會去,他的心尖寵蒔姑娘更不必說了,她微微眯了眯眼,嘴角上揚了幾分,她倒是有幾分期待那位側妃的表現了呢。
國師府中,倪塵把玩著手中的摺扇,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沐暖,臉上帶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笑。
那纖長的手輕撫上扇子,眉頭不免皺了皺:“小暖兒,這麼下等的貨色,也能用來做人骨扇了?”
空氣中還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兒,像是被水沖刷過還未褪去一般,再看那被柳卿卿弄髒的毯子,已經換成了新的,毛色純粹,看不出半點雜色。
沐暖一言不發,恭敬跪著,俊臉繃得緊緊的,全然沒有逗弄柳卿卿的嬉笑樣兒。
“如此下等的摺扇,用來賞人是最好的了。”抬起手中的扇子端詳了片刻,倪塵將那扇子向下一擲,恰落在沐暖眼前。
那繃著臉的沐暖顧不得去拾,俯首磕頭,沉聲道:“屬下知錯,請國師爺責罰。”
這國師府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但凡入不了國師爺眼,拿來賞人的物什,製作者都要受罰。
主位上的男人嗤笑了聲,墨瞳定定看向沐暖,聲音清冽的好聽極了:“哦?小暖兒哪錯了呢,小暖兒這般乖巧,本座可不捨得罰。”
聽了這有些溫柔悱惻的話,沐暖的頭埋得更深了,聲音也變得悶悶的:“屬下不應用這下等貨髒了主上的眼,更……更不應將蒔姑娘丟在郊外。”
沐暖後半句頓了頓,似是極不情願的說出口,隱在袖中的手微微攥起。
平日裡國師爺定不會拿這等小事刁難於他,而讓他這麼做的,除了蒔壹那個米蟲,不會有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