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之謝循不畏兇獸,玉質嗓音擲地有聲,“謝某就是人證。”
“謝某曾是暗河之人,是四絕之人,也是魑。”
話音甫落,謝循以內力化風,密閉的金鑾殿中忽起狂風,呼虎寒風如虎嘯襲來。庭柱雕刻的金龍像龍頭寸斷,群臣又皆被不可抗力地吹得四仰八叉,唯有左相和謝循二人挺立在庭中,墨發吹散衣袍獵獵,四目相對。
深不可測的功法,已是謝循能證明自己身份最好的證據。
謝循看著左相面色如霜,卻是對著群臣及慶帝說道,“我已功法為證,證明我就是四絕。”
眾人皆震,高喊著四絕,崔廣事更是惜命地扯出細銳的嗓音,“禁軍何在——”
聽見號令,殿門悉數洞開,玄甲禁軍魚貫而入,謝循也立馬警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行撂倒一名禁軍,並從他的腰間取下佩劍。
下一瞬,禁軍緩緩圍困住謝循。
謝循被銀戟刀劍裹挾其中,進也不得,退也不得。他預向眼前的左相走去,眾禁軍及李斯的劍就離他越近一寸。
禁軍與謝循成對峙之勢,僵持在此。
禁軍面對深不可測的魑不敢輕舉妄動,而謝循也不敢再讓手中沾血,他一身犯下的殺孽太多,遇見阿願後,更是悔過,不敢再犯。
風聲漸止,停歇。
謝循看著愚昧不清的眾人,頸間青筋怒起,顎線繃玉,“謝某的一生功法就是由他親自傳授!是他以蠱蟲控制我,將我從魑變為魏國公。
“左相不僅是暗河閣主,真實身份更是楚國皇室中的最擅巫道的國師!”謝循劍眉壓雲。
誰料,謝循的一番話點起群臣激憤。
“胡言亂語!老夫與左相同僚數年,左相更是三朝元老,若說他不忠於陛下,老夫第一個不信。”
“我瞧你才是那個意圖逆反之人,你分明是四絕,卻潛伏在朝堂多年,說,你究竟想幹什麼!”
文武百官均後思極恐,一個四絕竟然在朝為官多年,甚至高升至聖人親封的魏國公,掌管典獄!
他們恨不得要將眼前謝循的押入刑牢,用世間最痛的刑罰去逼迫他開口,讓他將暗河的髒水俱交代幹淨。
更有封狼將軍向慶帝請命,“依臣之見,謝循壓根就拿不出證據,空口白牙栽贓左相就是想引得朝中大亂,讓外邦趁虛而入。”
一聲更落,百聲又起,越來越多的百官跪在青石板上,高揚著:“臣懇請陛下即刻壓謝循入天牢,嚴加審問。”
慶帝危坐皇位之上,剛欲抬手下令,忽然宮庭簷角泛出泠泠聲,朱紅殿門中有人曳著千重曇花紋青裙,其容高髻濃鬢,杏臉柳眉,珠初滌其月華,柳乍含其煙媚,清落高潔如玉蘭。
哪怕慶帝僅見過姜時願一面,其面容也快遺忘。但今日乍現還是不由得為之一震,她身上玉瑩生清的文人風骨,讓他瞬間想起她是誰。
那樣別具一格的風骨,他曾見過,是源於她的阿耶、祖父還有兄長姜淳。
迎著眾人錯愕的目光,姜時願移步入殿內,她餘光覷見她的夫君被禁軍以利器包夾在其中,更聽他的嗓音清越帶顫,“阿願...你為何要來?你不該來的。”
姜時願抬起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直視君王,溫婉的聲音層層蕩開在大殿之中。
“洛陽姜氏嫡女姜時願見過陛下,臣女來替姜家鳴冤。”
“同時,臣女也要替夫君伸冤,夫君從無不臣之心,日月可鑒、天地可昭!”
左相看見姜時願淩厲的目光移向自己,從青袖中緩緩掏出早已泛黃的信紙,面色再不能穩住,黑得幾乎能泛出來,手中的芴板也“咔”碎出細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