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說話的夥計搖搖擺擺往另一缸走,口中還不忘催促著。
“小於,你這幾天贏了多少?”
“魁哥”往江景陽浸泡有扎布的染池看了一眼,跟著走向其他染缸。
“唉!哪裡贏了多少,能把以前輸的掰回一點就心滿意足了,手頭沒錢,還有幾天娃他娘又該來拿錢買米了,愁人!”
小於嘆息著,他前幾天手氣不好,才拿到的工錢還沒揣熱乎,就被他輸掉一半。
在染坊的夥計工價比雜貨鋪的高,小於一個月有一兩銀子。
而叫張魁的老夥計,一月是一兩二錢,供養一家吃喝不愁。
張魁聽到小於的錢又沒了,他不由嘆息一聲:“小於,不是我這個當哥的說你,現在還沒到月中,你的錢就又沒了。
家裡有老有小,你也得想辦法存些錢,總是這樣寅吃卯糧,萬一有啥事突然要銀子可怎麼辦?”
小於吊兒郎當的道:“要錢就先借借,每月就這一兩銀子,想存也存不下,除非哪天手氣好,贏上一把大的。”
張魁走到染池邊,伏身撿起竹杆開始撈布,口中隨意道:“你覺得要贏多少銀子才算手氣好?”
“多少銀子?多少銀子都可以。”小於咂咂嘴,對一個賭徒來說,只要不輸得脫褲子,就算手氣好。
張魁用竹杆熟練的一挑一卷,染池中,溼漉漉的布就齊整掛在池邊滴水。
這一缸顏色是大紅,如血的染水順著布流淌著,將張魁的眼睛都映得通紅。
只是他言語還是一如既往的沉穩,看似隨意道:“聽說景陽那小子做的布團,能賣三十兩銀子。”
江景陽這幾天都在弄布。
或折或扎,花樣百出,把一匹平整光滑的布捏成怪物,他們都看見的。
“啥?就那玩意要三十兩?”小於吃驚的回頭看向張魁:“老哥,你可別騙我。”
他旋即又想是想到什麼,低聲道:“難道就是上個月王師傅要你折騰的那種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