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睿早知道她不會這麼輕易接納自己,頓時噎了一下,沉默了數秒之後,他才正色對時音說:“說真的,我也不想再跟你這麼僵著了,沒什麼意義。”
時音沒說話,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我之前去看過外公了,他說這次的事情確實責任在我,我也不否認,連帶了你我於心有愧。不過——倒也真是因為這件事,我才發現,你確實比我想象中要聰明得多。”
早在兩人和周叢偉對峙的時候,她所有的表現都給了陸睿接下來臨場發揮的空間,無論是臨危不懼的膽識,還是對周叢偉的不屑一顧,她都表現得恰到好處,兩人這麼一配合,還真把周叢偉給嚇住了,由此才為接下來的逃脫爭取了足夠的時間。
一開始和時音一起被抓,他最多也就自認倒黴,但後來發現她一句話都沒有多說,甚至還想盡辦法琢磨怎麼逃生的時候,他對時音的看法就改變了。
一般女人遇到這種情況,早就嚇得不輕了,哪像她還能保持最基本的理智,甚至在鏡片劃傷手的時候,也一聲不吭。
相比之下,扭傷了手腕一路磨磨唧唧的他,簡直就像個娘娘腔。面對這樣的時音,他自愧不如。
他沒想到自己的事情居然能將她也牽扯其中,更別說,最後救他於水火之中的,還是祁嘉禾。
這就讓陸睿本就動搖的心更多添了幾分歉意。
“看來你不是被打傻了。”時音兀自走到飲水機前,素手一翻,拿起水杯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虎口處的OK繃起了小小的褶子,“是遭遇重創,轉性了。”
“你這女人怎麼不識好歹呢?我好聲好氣跟你說話你就這個態度?”陸睿倒吸了一口氣,有些不耐煩了。
“我對待不喜歡的人,一向是這種態度。”時音直起腰來,端著水杯吹了口氣,蒸騰的水蒸氣沾溼了她小巧的鼻尖,她抬手衝著門口的方向做了個“請”的動作,接著道:“要是看不慣,你請自便。”
想到自己今天過來的目的,陸睿還是強壓下了心裡的怒意,好聲好氣地對她講:“我說,以前那些事情能不能翻篇了?我一直也沒想把你怎麼著,當初僱人綁你,本來是想把你送走來著,也沒真想殺了你。現在這不是法治社會嗎,我還真能目無法紀不成?你就看在這次我捨己為人的份上,大人不記小人過,把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給忘了,成不?”
時音倚在牆壁上,目光懶散地看了他好一會,才開口說了句:“行啊。”
陸睿面色一喜,還不等他說些什麼,便又聽時音開了口:“不過在那之前,你得先跟我說說,周叢偉所說的那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睿表情一僵。
“要是你為人真的沒有問題,我才能確定要不要和你站在一艘船上。”她這麼說著,又吹了一口氣,小小地呷了口熱水。
早知道她會提到這個問題,陸睿也做好了準備,只是開口的時候,卻仍然還是有些難以啟齒。
但猶豫了許久,他還是說了出來。
“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就是一次失敗的融資而已。”
“當時陸氏剛上市,為了快速籠絡資金,我預備藉助黎氏的財力幫扶一把,同時向股市放出訊息,告知市場香島黎氏將成為陸氏最大投資商,訊息一放出來,中小股民就嗅到了風口,爭先投資,高價買入,陸氏的股價一度漲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