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兩位長輩不滿的目光投射到了她身上。
“時音。”祁崢嶸輕咳兩聲,意思讓她給黎裕留點面子,別把話講得這麼僵。
黎裕的面色也有些難堪,他本一心想讓這兩人搞好關係,卻不想,這兄妹倆壓根就不對付,更遑論相親相愛成為一家人這回事了。
陸睿講話不客氣也就算了,連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時音也……
黎裕在心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便在這時,陸睿卻開了口,語氣裡帶著明顯的笑意,說出來的話卻毫不客氣:“既然知道現在的黎家是誰做主,那乾脆就別自討無趣硬要往上湊了,一邊陰陽怪氣一邊又想佔便宜,膈應誰呢?真當我們黎家缺你這個人似的?”
沒想到外孫居然就這樣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就說出了這種話,黎裕頓時大怒,沉著聲音喚了一句:“陸睿!怎麼說話的?!跟你妹妹道歉!”
陸睿一點也不怕,毫不畏懼地回視了外公一眼,不屑地輕笑了一聲。
眼見著黎裕的面色因為動怒變得有些充血,時音想到他之前還因為身體抱恙回香島休養了一段時間,想來應該是不能動氣的。
她本來也只是想噁心一下陸睿,並不想當著長輩的面跟他吵起來,只是沒想到陸睿居然這麼不經激。
又或者,這次出面,他壓根就沒準備再跟她裝什麼好好先生。不管黎裕是在也好,不在也好,他完全沒有放在眼裡。
於是她定了定心神,剛準備開口說點緩和氣氛的話,卻聽見身邊的人驀地開了口,語調低沉,不怒自威:“按道理說,時音也沒有什麼非要和你們回香島的理由。她已經入了祁家的戶口,是我的人,去或不去都是她的選擇。”
祁嘉禾慢慢抬起眼皮,看向陸睿,面無表情地抿著唇角,漆黑的眸子宛若深夜寒星,令人只是望上一眼,便覺得渾身戰慄。
“沒有硬要往上湊的理由,也沒有想要佔便宜的動機。”他輕啟薄唇,字字清晰,“你們來接她,是邀請,而不是恩賜。換句話說,她哪怕不認你們這些家人,也同樣能過得順風順水,選擇權在她,不在你們。”
此言一出,大廳裡一片死寂。
祁崢嶸和黎裕皆是面色凝重地看著祁嘉禾,一言不發。
而一直和祁嘉禾對視著的陸睿,卻覺得有股莫名的壓力籠罩在自己頭上。
明明他沒有說什麼很過分的話,但僅僅只是被這樣注視著,陸睿都覺得自己像是揹負了一座大山那樣難受。
這個男人只這麼坐看著他,張揚的氣場便鋪天蓋地,傾巢襲來,莫名的壓抑感令他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
他突然覺得鼻樑有些痛,許久前被他揍過的地方,這會像是犯了隱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