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山的話音剛落,刃絲已經飛向了戚攸攸二人。戚攸攸把尚在愣神的李阿榮擋在自己身後,舉起扇子抵擋。但是刃絲這樣細碎柔軟的武器對付扇子幾乎是吹彈可破。肉眼可見的細絲直接穿破了扇子的木料,差點就扎進戚攸攸的身體。
還好,李阿榮並不是對驚愣到無法動彈的地步。立馬配合著戚攸攸,躲到了一邊。戚攸攸倒是不急著跑,而是反手一捲,稍一用力,就把扇子裹著刃絲甩向了另一個方向。接著彎腰翻身,躲過元一山的另一波刃絲。翻了三個跟頭,拉起李阿榮想跑。
元一山卻沒去追,而是手指一動收回了刃絲。反身走向了老翁竹園。
跑了兩步,戚攸攸和李阿榮發現元一山並沒有跟過來。心道不好,元一山並沒有被兩人調虎離山。正準備往回跑,卻見前方的民居燃起了熊熊大火。趕忙跑了兩步,結果看到整個灑金谷都燃燒了起來。灰濛濛的天空都被染成了紅色。那些聚集起來的光點便是灑金谷裡為數不多的民居。
沖天的大火彷彿也刺傷了戚攸攸的眼睛。腦子一抽一抽的疼起來,眼前出現了二十年前的畫面。同樣也是一個小山寨,火光在自己身後不停地發出催人奔跑的聲響。他瘦小的雙腿不停地跑,為了活命奔跑。
元一山緩步走上緩坡,他對自己的手下很有信心。就算沒有,最多是自己面對一下宋良河,或者其他人。說來,這一趟如果不是為了敘舊。他根本不需要親自來。這一趟沒人是自己的對手。
正想著,兩個物體就從自己眼前飛落在地上。低頭一看,是自己的手下。一個臉上血肉模糊,一個腰間完全洞開。此場景讓他微觸了一下眉頭。這樣的傷害連胡桂春都要使出全力才能造成。而這一看就是一擊造成的雙重傷害。
難道!
剛在心裡面升騰起這個感嘆。一道勁風襲來,一個人狠狠地朝自己飛來。元一山本能的翻身躲了過去。才落地,就被一隻手掐住了脖子。一張扭曲猙獰的臉湊在自己眼前。
充滿血絲的眼睛圓睜著,彷彿就要脫框而出。青筋暴露,彷彿一條條黑色的符文貫穿全身,就像那日的楚王珩。而宋良河就站在洞開的竹園門口。身邊躺著幾個禺山教教徒的屍體。
被大力掐住脖子,元一山沒有拼命掙扎。反而遊刃有餘的側臉看向宋良河,從喉嚨裡面發出變調的話語。“老九,你還是把金生哥的斬穴釘拔了?我以為你會救他。”
宋良河怒不可遏的看著他,眼神中冒火的說,“你以為?!你以為的是,我會找師尊。然後就像今日這樣等著你來追殺嗎?”
聽到這話,元一山眨了眨眼睛,很是興奮的說,“原來如此。你居然覺得自己比師尊聰明?你居然覺得師尊救不了金生哥?”繼而,憤怒的齜牙咧嘴。一聲怒吼之下,雙手用力掰金生的手。
發狂失智的金生感覺到了斥力,另一隻手也加了上來。元一山卻毫不在意,只是狠狠地扳開了金生左手的中指。應聲斷掉的手指外翻,金生卻毫無感覺一樣,依舊保持著掐住元一山脖子的動作。
宋良河看著元一山的舉動,走了過來,虛張聲勢地說,“老七,放棄吧。今天必然是你的死期。”
然而斷掉的手指彷彿洩了一口氣,雖然依舊掐著元一山的脖子,卻少了一個支撐點。元一山回了口氣,一口氣上來。雙腳上屈,翻身使勁,就從看似龐然力大,但實則僵硬,氣血不穩定的金生手中脫離出來。
宋良河一看,連忙後退。他沒想到金生這麼快就消耗完了元氣。雖然他也沒指望能堅持多久。
才落地的元一山屈身一彈。噌的追著宋良河而去。動作快的令人咋舌。就連一直以來淡定從容的宋良河,都不免有些驚訝。
特別是元一山的那張臉。那是一張佈滿鮮血的臉。金生雖然掐住他的脖子,卻並沒有給他其他的傷害。但是他的額頭不知道哪裡的血管爆炸了,一股一股的鮮血染滿整張臉。彷彿一個從地獄殺回來的道士。依舊是儒雅的那一張臉,卻因為鮮血而猙獰,兇橫。
宋良河對這張臉甚是熟悉,遙記得當年遇到戚攸攸的時候,亦是如此。清理了鮮血之後,頭上有一個小小的傷口。這麼一想,他不由得錯愕不已。二十年前的那場滅村慘案難道和元一山也有關係。但是不管有沒有關係,現在先得應付了瘋狗一般癲狂的元一山。
元一山的動作很快,快到宋良河接連受了兩個重擊。要不是有大力掌和疊影步加持,幾乎已經殞命。
宋良河跌倒在地,護著自己的右肋下。那裡被元一山狠狠地揍了一拳。至少斷了三根肋骨,插進肉裡。讓他緊緊抿著的嘴角不得不掛上一條血線。他顫抖的看著元一山,卻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也不知道是打累了,還是突然恢復了神志。元一山緩緩地走向宋良河,語氣又一次恢復到那溫文爾雅的樣子。“老九,你說是我現在殺了你,還是等找到師尊,在他面前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