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沈先生啞口無言。這一刻,他才明白這場局到底是以什麼代價來維護的。他怒火中燒的說,“你們死了就能推進邊境線了嗎?”
“至少我們的領土會有新的生機。”耶坤也大聲的說,“我們的土地越來越貧瘠。荒漠正在侵襲整個民族。向生而死,我們願意。”
“不可能。南圩國早就已經實現了田耕,怎麼會繼續產生荒漠。”
耶坤聽到這,猛地站起身。憤怒的指著沈先生,“就是你們的田耕,害我們水源耗盡。當年大王就不該接受你們的恩賜。簡直是一場新的災難。我們賴以生存的森林越來越少。二十年前,我們還能依靠大山豐衣足食。可是,自從開始田耕,我們反而失去了新生。那些來南圩國做生意的大顓國人把我們變成奴隸,無止盡的掠奪資源。你覺得我們不該報復嗎?”
這些指責讓沈先生無可辯駁。的確,這幾年在南圩國的所見所聞確實如此。自然資源豐富的南圩國過著一種遠離文明,卻自給自足的生活。雖然邊境線經常聚集著匪徒,但是國內更多的是想要過更好生活的百姓。他們也想要融入文明,學習知識。大顓國卻難以完全開啟國門進行交流。彷彿文明本身就是一種地位的禁制。然而,這不能成為侵犯的一種理由。南圩國如是,大顓國亦如是。
“我可以幫你。”沈先生真誠地說。
“哼。”耶坤一臉鄙夷的看著他。“二十年前有個人也這麼對我們說過。可是結果又如何?他再也沒來過。答應的事情最後都變成了一場災難。”
“你說的是……”沈先生有些吃驚的看著耶坤。他的眼中彷彿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曾經也來過關南道,帶著三軍統帥的頭銜。
“一個曾經把我們打退出關南道的大將軍。我記得當年他只是個二十幾歲的大哥哥。對待敵國人一視同仁。不曾打殺燒掠,還幫助毀壞家園的國人重新建造房屋。那時候,朱鵬滿和他稱兄道弟,一起幫助我們出逃困境。可是,不出五年,一切都變了。朱鵬滿彷彿變了個人,而那個人聽說已經死了。藉口幫助我們的人變了。高高在上,對我們呼來呵使就算了。最後演變成對我們強取豪奪。我們不得不奮起反抗,最後得到的是兩國決裂,戰事頻繁。”
“所以,你們根本不是南圩國派來的?”沈先生愕然。
“我們是。但是和那些大顓國的走狗,南圩國的敗類不同。我們需要爭取的是消滅你們這些虛偽的勢力,奪回南圩國的主動權。”
耶坤的資訊實在是太多,太突然。沈先生深呼吸了一口氣,才能平靜的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你覺得你們這麼做可以成功嗎?死得其所嗎?”
“你什麼意思?”耶坤一時之間似乎也有所觸動,但依舊不解的問。
“你是不是在朱府有聯絡人?”沈先生問的有些焦急。這件事情已經脫離了最開始的推測。他有些後悔,當初早點看出來這幫人的真實想法就好了。而不是坐以待斃的認為是在甕中捉鱉。
“你,呵,也對。你應該知道。否則你不會按兵不動,守株待兔。”耶坤苦笑。
“別在這裡抖書袋子。時間緊迫。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僅僅只是為了離間將軍府和南王府的關係。朱墨良那條線其實已經完成了。為什麼還有節外生枝出朱墨然這一條?”
“呵。”耶坤卻不回答了。只是諱莫如深的笑了一下。看了看天色,淡淡的說,“已經遲了。”說完,就揮了揮手。阿熊拿著尖刀逼近沈先生。
看實在是不能問出什麼。沈先生起身準備走,但是走了兩步,還是回頭問了一句,“頭人,你為什麼不殺我?”
耶坤被問得猶豫片刻,說,“你覺得呢?”
沈先生聽到這個是問非答的話,笑了一下,說,“我一會會回來的。幫我照顧好九爹和二郎。”於是,便疾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