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瑛正哭時,忽聽遠遠傳來一聲嘆息。方雪瑛連忙止住啼哭,仔細傾聽,原來那嘆息之聲是從石壁中發出,劃空而至。連忙膝行至石壁前跪下叩首道:“崆峒山十大真人天遊道長在谷口被困,祈望恩師法力大發,救他一命,也了了弟子受他救命之恩,弟子叩首叩首再叩首!”話音剛落,石壁中又是一聲嘆息,道:“再有半個時辰,他便可脫難了。他對你關心過切,忘卻仙、人之分,是合該與你有系足之緣、渡劫之份,不用我教你法術,他的劫難自去。但你們兩個,還有一大劫數未完,須得兵解,再世重生,才算完了劫數,迴歸仙班。你可想清楚了,這個劫數可免亦可度。若要免時,你好好送他出谷,從此天各一方,你仍做你的地仙,在我門下修煉萬年,或能得一正果;若你要跟他去時,十年之中,必有大劫臨身,到時候你們兩個雙雙兵解,轉世投胎,不過百年,再可相逢,成就仙緣,白日飛昇,位列仙班。你要怎樣,靠你自己拿主意了。”
方雪瑛聽了,一驚一喜又一羞,叩頭道:“恩師,弟子還有不解,請恩師明示。”
壁中人道:“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你們兩個的前身是上天絳珠仙府的兩個仙童,第二次天劫時,你偷了仙府靈果服食,得罪絳珠仙子,她將你貶下凡塵,命你在人間受劫;他被你連累,託生降世,元神落在崆峒山中,自此你們兩個一別就是八百多年。絳珠仙子明知度過天劫事關重大,天劫一發,神魔反噬,三界恐有災亂,身為仙人,因此要盡心竭力,將天劫控制在人界以內,不使擾亂仙界天界,所以特意要你們下凡塵來渡這個大劫。第四次天劫應在十年之後,你若堅心從他,十年之後,你們可趁天劫發生,雙雙渡劫,成就一段仙緣,但其中的災苦,常人難以想象。你想明白了就去見他救他,不用我親自出手了。”方雪瑛聞言,略略放心,再問道:“恩師,弟子法力淺薄,如何能救得了他?”
壁中人道:“他目下有個劫數,難期將滿,快要脫身。你乃黃花處女,只用你少女的元陰,替他修補損壞的元陽,再從山中找來血玉蓮花來給他配藥,吃了血玉蓮花他的毒傷也就大好了,那鎖心釘屬陽,血玉蓮花極陰,加上你少女的元陰相配,陰陽調和,他就可無恙。我在石壁中還有十年,十年之後,你們渡劫,為師破壁,因天劫應在十年之內,千萬記得防護本身要緊。天劫未發以前,你們不暇他顧,精心修煉,以候天劫來臨。如心魔反噬,可傳我內功心法,穩固心神。我去十年之中,你勿用前來拜我,你我師徒緣分只在這十年,十年之後天劫一發,我修法修道之人便無論法力高強與否,都要從地藏入劫,到時未免師不師,徒不徒,父不父,子不子,誰也不會記得前生之事。我教導你一番,只是前生的緣分在此,我也別無他求。你好自為之吧。至於天玄寶盒的下落,乃在玄化泉中有六丁六甲日夜防護,你們夫妻同心,有緣見天玄寶盒一面,卻無能擁有,要去要留,你們自己拿主意好了。真正和天玄寶盒有緣分的人尚未面世,他若面世,天玄寶盒自然會飛去見他,從此在他身邊,就不是你們夫妻能操心的事了。”話音一落,五色華光一閃,便即無聲。方雪瑛知是師父去了,當即含淚再拜叩首,奔出谷口來。
但見谷口果然寂靜無聲,軒轅劍派那一幫人早已離去,只剩天遊道長一人臥在樹蔭之下。元元大師差來山神一尊在雲頭保護,見方雪瑛匆匆回來,即便化陣清風,元元大師處復旨去了。方雪瑛道行未夠,看不見神祗,自將天遊道長搬到自己當年學藝時的山洞中,摸了天遊道長心口,只覺觸手尚溫,可見元神無恙,芳心竊喜,忙使法閉了山洞,遵照恩師叮囑,前往山中尋找血玉蓮花。
再說那天台山方廣三千多里,乃是南方靈秀第一山,山中奇花異草俯拾皆是。方雪瑛往來黑白盟總壇和天台山之間看望師父,因此對天台山十分熟悉。正好這日天氣分外晴朗,方雪瑛自己又素喜花木,當下駕遁飛往天台後山來。沿路發現高山深谷之中有好些奇花異卉和參天嘉木,卻未見著血玉蓮花的蹤跡。方雪瑛心中著急,一面運神光窮搜澗谷,尋求靈藥。一面放低遁光,盡選那濃蔭之下飛行,以免自己口渴被曬。原來血玉蓮花乃是仙法奇種、上古萬花之首,長在懸崖峭壁的陰森之處,且身有變化,需小心檢視方能找到。方雪瑛知道此花不比尋常,一路小心查探。
江南盛產丹桂,此時夏末秋涼,山中生長得好的丹桂已然綴滿金粟,異香紛鬱,籠罩全山。但見香光如海,比起往日,景緻更奇。除燦如金霞的桂花之外,大批花樹競相吐芬。天台山中水流充裕,氣候溫潤,從半空中望下去,但見山谷之中一片繁霞,仙雲杏靄之中飛瀑流泉,掩映其中。香光花氣,籠罩全山,百里之外,異香撲鼻。端的麗景無邊,盛極一時。
方雪瑛正在半空飛行,忽然一個霹雷,將她震下遁光,緊接著雷電轟鳴,大雨驟至,半空中電火猙獰,宛若無名利爪,四處探發。方雪瑛急忙躲到一處凸出的山崖之下避雨。但見雨越下越大,附近山洪暴發,洪流宛如萬馬奔騰,到處水氣瑩然,天低得快要壓到頭上。一時迅雷交作,霹靂連聲,山搖地動。金蛇電閃,隱現密雲濃霧之中。雷雨之大,為方雪瑛到天台山來頭一次見到。猝不及防,淋得全身精溼。方雪瑛心中想道:“他為了救我,不惜以一斗七,力抗強敵,才致遭人暗算,中了鎖心釘的劇毒。所謂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他好心救我,我反倒不聞不問,豈不與禽獸一般?”縮在那山嘴下,簌簌發抖,也絲毫未肯回轉:“師父說我和他有些因緣,這輩子姻緣之分是不會有錯的了。但不知他怎樣看我?須知一開始我的是打算騙他、騙他的口訣的。”轉念一想:“臨難危急,他想到的不是自己先行逃命,而是先顧著我。就憑這一點,這人品萬萬不會有錯,師父的話豈會是虛言呢?”臉兒不禁紅了起來。
這場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在方雪瑛縮在山嘴下時,不到片刻,雨住雲收,太陽高升,照得山谷各處,景色更加蔥鬱。但見山中景物靈秀,花樹繁多,山嘴附近,中間隔著兩處斷崖,對面參天峭壁,兩邊都是參差禿石,寸草不生。峭壁附近有幾處瀑布,雨後向外狂噴,環山而流,可惜山不算高,瀑布也就並無太大氣勢。轉過這處,又見眼前霞蔚雲蒸,景物始見奇麗。這時雨勢已收,瀑布飛泉從山頂千丈倒瀉下來,宛若一條玉龍從天而降,聲如巨雷,震耳欲聾,驚霆怒飛,霹靂連珠,雷電交織。四外群山所有森林草木,搖撼飛舞於雨後的涼風之中。無數山洪夾著斷樹泥沙,由高就低奔湧而下,彷彿整座山都要被山洪裹挾捲去。這一陣雨雖然短暫,但雨量奇大,轉眼成河,隨著山勢高低,四處飛流。山谷之間,宛若有千百銀蛇,滿山亂竄,蜿蜒飛舞,往絕壑中流去。這時谷中飛起一片霞光,半山一片光明,方雪瑛到底時女子,愛山愛水,因此不由多看了兩眼。
方雪瑛看罷山景,正往前進,暗忖:“不知師父說的血玉蓮花長成什麼樣?我也沒見過血玉蓮花,卻怎麼去找它?真個愁煞人也。”忽然想道:“對了,師父以前讓我好生攻讀醫書,是我貪玩,沒肯用心。但似乎記得血玉蓮花不是花,而是長在樹根上的?對了,這點斷斷沒錯。”心念動處,飛起遁光,來到絕壑邊上向下一望,但見眼前倏地一亮,目光到處,忽然發現一件奇事。原來壑底積水四洩,壑底對面一個崖洞,竟點水也無。方雪瑛心中奇怪:“這麼大的雨,我躲在山嘴下尚且淋得全身精透,無一縷乾絲。這山谷壑底,因何反倒一點雨絲也未曾飛到?是何原故?”也是她的仙緣遇合,福至心靈,想起師父的指點:“血玉蓮花乃是天台特產,性喜變化,要麼生在懸崖峭壁,要麼生在深溝高谷,樹蔭之下,皆乃陰煞之氣極重的所在。”心中一動,徐徐按落遁光,來到壑底,心想:“難道血玉蓮花竟生在這不起眼的山洞中?”凝定心神,玉手輕輕探空一握,抓了一把雨後神雷在手以為防備,輕手輕腳地走進洞中。
她自從拜在五色神鳥門下練成道法劍術,膽子又大,念著咒語,手中雨後神雷發出淡淡藍光,照著山洞去路,一手按著寶劍,向前走去。但覺洞中一片灰濛濛的,更無其他跡象。再看眼前,似是一條甬道,光煙變滅,隱現無常。所過之處,消失無蹤,依舊一片淡灰色的光影。隱隱風濤起自壁間,不禁大為驚訝。暗忖:“天台山無謂不靈異,但一個普通的山洞,居然有此幻象,委實令人意想不到。”甬道越走越深,猛地又聞水雷之聲,眼前一片無垠的水域,竟時無邊無際,心道:“難道這是地下水宮嗎?有此水地,為何不見師父說起過?”念頭一轉,將一口清森森的越女劍拔在手中。
再走幾步,眼前忽然一片銀霞閃過,銀光影裡,又有萬把金刀銀箭,暴雨一般打到。方雪瑛心中吃驚,忙運護身寶光,萬千金刀箭雨打到身前,叮噹作響,衝擊之力越來越猛,不加全力防禦,只怕撐持不了多久。
方雪瑛正在發慌,忽聽有人喝道:“哪裡來的女子,竟敢私闖我的癸水神宮?”聲音尖銳,宛若金屬摩擦,難聽之極。聲才入耳,面前一片火雲閃過,對面三丈站著一個身材矮小枯瘦的青衣老者,禿頂黑鬚,深目高鼻,相貌猙獰。方雪瑛正要答話,只聽那老者嘿嘿獰笑:“老夫在此坐了七千年的枯禪,好不容易見到一個可人兒來到此處。也罷,既然來了,那就別走啦,留下來做我的侍妾,服侍得我舒服了,收你為徒。還不放下手中寶劍,乖乖跪下磕頭行禮?”
方雪瑛乃是黃 花 處 子,生平幾曾被人輕薄過?冷冷地道:“癸水神宮?癸水神宮是什麼所在?”那老者尖笑道:“癸水神宮乃是萬水根本,水中第一。你這丫頭道行短淺,焉能識得我癸水神宮的好處?難怪膽大無禮,無知冒犯!”方雪瑛冷笑說:“我來找我的血玉蓮花,你的狗屁神宮我可沒興趣,你給我讓開!”那老者尖叫一聲道:“好個無知的丫頭!我癸水神宮之水能於片刻之間混沌宇宙,使方圓數千裡內陸沉,化為汪洋!既然你不知死活,那就乖乖地給我倒下吧!” 手起一掌,發出一個明晃晃的水柱,激射而至。方雪瑛捏個避水訣,手中越女劍飛出,向那水柱劈去。但見劍光過處,水柱一分為二,那水柱一分,化作兩大股,其力至猛,轟隆一聲,一塊石壁被水柱一擊粉碎。威力之大,不可思議,雖是水體,堅逾百丈精鋼。休說人力,便是多大威力的法寶、飛劍,也難抵抗。
方雪瑛見對方如此威勢,心中大驚,忙把手一招,把越女 寶劍召回手中,把手一指,一道劍光長約三丈,其形如梭,一點銀光,帶著風雷之聲,向那老者衝來。那老者早有戒備,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瘦如鳥爪的手指指得一指,一團黑煙飛過,竟將越女劍的劍光遮掩大半,方雪瑛更是吃驚,想收回寶劍,已是無及,忙將隨身法寶“斷魂鈴”取在手中,候那老者撲來,手中斷魂鈴只搖一搖,那老者聽得鈴聲,立時頭昏眼花,再搖一搖,額頭上如中鐵箍,鈴聲越響,頭疼欲裂。那斷魂鈴乃是五色神鳥下界時脖頸中繫著的一個鈴鐺,養就天地靈氣,以其名論,聞之斷魂。那老者聽得四五次鈴聲,腦袋幾乎炸裂,怪叫一聲,化道黑煙,向洞中遁去。方雪瑛收了寶劍,尾隨追來。
她見那老者化身黑煙,在冷光籠罩之下,向洞底穿去,一閃不見,暗付:“癸水神宮不知有什麼古怪,那老者雖然不敵我的斷魂鈴,卻也手段高強之極。看他不敢離開山洞,應是轉生不久,還未養成氣候,如何有這麼高的法力,難道是借水之精麼?”心方奇怪,轟的一聲,一團銀光,已破地而出。當時滿洞精芒耀眼,火星亂飛。方雪瑛手掐靈訣,情急之下,放起劍光,來敵銀光。說時遲,那時快,就這危機瞬息之間,猛見一蓬紫雨,晃眼展布,電也似急,向越女劍劍光當頭罩下。方雪瑛儘管驚慌,法術未失,忙把手一指,越女劍倏地縮成梭形大小,晃眼再縮成兩寸來長,形如橄欖,非金非鐵,通體銀光發亮,只聽錚地一聲,光芒爆散,那團銀光轉瞬即逝。方雪瑛收回越女劍一看,並無傷損,先放了一半的心。正要去追那黑衣老者,身才一動,猛覺全身已被一種無形力量逼緊,心中一急,竟是掙脫不開,四肢嬌軀,宛若被套進了一個無形的鋼圈一般,立時動彈不得,剛尖叫得一聲,猛聽有人在背後獰笑,回頭一看,正是那黑衣老人。
那黑衣老者得意忘形,走到方雪瑛跟前,色迷迷地伸手摸了一把方雪瑛的臉蛋,嘿嘿笑道:“被我的無量水絲纏住,想要脫身,那是萬難。”方雪瑛粉臉生嗔,呸了一聲,默默凝神運氣。原來那老者不知她是五色神鳥的弟子,另有一樣神通,卻乃旁人不及,名為“分身二用”,危急時刻,可將元神遁出體外,依然可以施呈法術。只是方雪瑛修為尚淺,須待敵人防備鬆懈,方可施展。那黑衣老者自謂將她擒住,縛住她的身體,自當好好享受這人間絕色,猛可裡方雪瑛一聲叱喝,半空中落下一把劍來。正是方雪瑛將元神逼出體外,運起越女劍光,一劍劈下。事起倉猝,那黑衣老者又不曾留意對方舉動,那越女劍又是名匠歐冶子採九天青靈之氣所煉的龍泉至寶,厲害之極,最合女子使用。當時方雪瑛將元神遁出體外,一劍砍來,那黑衣老者哎呀一聲,一條胳膊早被硬生生剁了下來,掉在地上,仗著一道秘練靈符護身,再化黑煙,飛速逃遁。
方雪瑛用越女劍光割斷身上的束縛,罵道:“你這老傢伙竟敢輕薄於我,不殺你豈能出心頭這口惡氣!”從腰間取出一把彈弓,拈金丸在手,一陣風雷之聲,向那黑衣老者背心打去。那黑衣老者斷了一臂,措手不及,把頭一偏,金丸已打在左肩,竟將他琵琶骨打個對穿。那黑衣老者本就疼痛萬分,再吃一記彈弓,更是疼上加疼,忍痛破口大罵道:“你這賤婢,竟敢暗算傷人!”忽然好幾道金光夾著風雷之聲劈空而至。原來方雪瑛可是個沒耐煩的人,向來動手不肯多嘴,彈弓連拽,一連打出了十幾顆金丸,劈頭蓋臉,向那黑衣老者招呼過去。這次那黑衣老者已有防備,滾在地上,竟都躲過。反手一指,一道黑煙,向方雪瑛飛去。方雪瑛凝起處女真氣,向越女劍的劍光噴了一口,喝聲:“疾!”那劍光化作一道青虹,破了那老者的黑煙,光影中方雪瑛駕起劍光,往前猛趕。不多時兩人一先一後,飛出洞窟,飛到了外面。
原來癸水神宮乃是天下六大惡水之一,混沌時便被大荒龍祖鎖禁,不許癸水神宮的惡水流入大海,禍害龍祖子孫。那黑衣老者原是一隻千年黑蟾蜍仰吸月光修煉成人,更攪和得癸水神宮惡水其毒無比,為禍人間,只是蟾蜍精到底法力低下,不能衝破大荒龍祖留下的兩道符篆,所以不敢離開山洞太遠。這也時活該那蟾蜍精倒黴,遇上了歐冶子奉龍祖之命鑄造的越女劍,被她傷了一條胳膊,又打通他的琵琶骨,命在呼吸之間。果然那老者沒逃出多遠,被方雪瑛隨後趕到,一劍將他絞成數十塊,一命嗚呼。
方雪瑛殺了蟾蜍精,四周一望,竟是一處沒曾到過的天地,石崖底下,紅光隱現。忙收了寶劍,撥開草叢,見一株大樹下放出紅光者,乃是一朵小小的肉芝,心道:“這就是什麼血玉蓮花麼?聽師父說血玉蓮花該是一朵花,為何竟是個蘑菇的樣子?”不由分說,先把肉芝連根拔起,架起遁光四周仔細再搜,並無別物,急忙回昔日所住的洞中來。她不知取來的肉芝,正是血玉蓮花的一個化身。那血玉蓮花乃是上界神品,一日十二變化,形貌各自不同,錯過採摘的時節,就算你有通天徹地之能,也尋它不到。偏偏方雪瑛是絳珠仙府仙童轉世,因此血玉蓮花的變化,逃不過她的眼睛,被她採到手中。血玉蓮花若是平常人吃了,可以脫骨換胎,祛病消災;有根行的人吃了,可少費數百年修煉苦功,解毒避難。正所謂歪打正著,該著上天憐念方雪瑛的救命苦心,教方雪瑛將血玉蓮花尋回,來治天遊道長身上鎖心針的陰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