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姜萱跟在李桓身邊,見過了不知道多少風景。如今再看這山巒疊嶂,也覺得無趣普通。
大約是前世的閱歷和年齡加在一起,讓她也沒了這個年紀的活潑。
倒是松柳一如既往,對什麼都好奇,嘰嘰喳喳的像只小麻雀。
她以前總要說自己是黃鸝鳥,而姜萱的院子裡有個黃鸝有個紅雀,她哪裡好意思說自己是黃鸝鳥。
“娘子是不知道。”碧荷嫌棄的瞥了松柳一眼,“要不是婢子拉著,她都要跳到江裡去了。多個大人了,還沒輕沒重的。”
姜萱笑笑,讓松柳下回注意些。這江水滔滔,真的掉進去了,人家要撈說不定還要搭進去一條命去。
松柳自知錯了,老老實實的幹活,也不敢再往船舷靠了。
說是來遊江的,姜萱卻待在艙室也不肯出去。
“江面風大,太陽也大,烤的人頭疼。”
想她上輩子這個時候是怎麼過的?她自幼沒了母親,嫁妝也都沒奪走了。孤苦無依的,只剩下幾名舊僕。
後來綏安伯府落敗,男的治罪,女的則要充入教坊司。
姜萱生的好,早就被人悄悄的定下,要拿去送某位大官。
及至現在,她已經不記得當年又是怎樣一回事了。
可當是被人逼入絕境的心境,直到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心裡生疼的。也難怪哪怕她的記憶未曾恢復,心中也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絕不重蹈覆轍,不能被人死死的欺負。
她失了記憶,自然也不知道曾有一人在她最難的時候伸出援手。可找靠山這個想法,卻伴隨著她一身,讓她時刻都想找個人靠。
姜萱覺得這樣不好,可她一個女子在這世道里實在是太艱難了。如姜延波這樣的男人,他鳳流成行,卻也不會有人說他,說不定還要暗自羨慕。而小簫氏這樣的女人,要是被人發現她和男人有染,可不是一死了之就能解決。
姜萱就是女子,因此她早就拿到了小簫氏的把柄,卻也不願意以此做要挾。
沒有記憶的姜家阿萱,依舊良善。而恢復記憶的阿萱,只有一顆冷硬的心腸。
既害了她,就要做好被她報復的準備。
上輩子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配不上殿下。因為殿下清清白白,而她的雙手早已髒汙。
既然這輩子他主動靠過來,就不要怪她了。
想到這裡,她忽的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