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個時辰,終於抵達了碼頭。
只是此時的天公卻不作美,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甲板溼滑,又耽擱了一番,眾人才各自回到房間。
一進船艙,松柳卻收拾行囊,碧荷忙拿了塊巾子給姜萱擦臉。
“這好端端的,怎麼忽然下起雨來。”
從主子到僕從,加起來也有百餘人,忙忙碌碌一直到傍晚。
而這雨,也從中午就不停的下著。時而急,時而緩,敲打在木質的船艙上,發出了噼啪噼啪的聲音。一直到傍晚,都不見停歇。
因在江邊,本就溼潤。這一場雨下個沒完,空氣中也散發著一股混雜著水草的涼意。
雨水把江水都攪的渾濁了,偶爾還能逮到幾隻調皮的小魚,繞著船邊打著轉轉。
碧荷撐著傘,陪著姜萱賞了一會兒景,只覺得袖子裡有冷風鑽。
“此處風大,咱們還是回船艙吧。”
姜萱自無不可,只是感慨:“真是好久沒出門了,這邊的變化倒是很大。”
“可不是。”碧荷介面說:“崔郡守令人疏通河道,拓寬江面,又連同溝渠。雨季可以讓城中積水順著河道流入黽江,要是遇到旱季,便可以利用地勢低窪處,飲水灌溉。只是工程太過龐大,沒有個一兩年修不完呢。不過今春的雨水纏綿,城裡不曾見到一點積水,想必就是這溝渠用上了。”
姜萱不知道還有這一遭,倒是有些佩服崔郡守的想法。
“先前幫咱們渡過旱情的張衡先生,也在城裡。聽說啊,修水渠,就是他幫著畫的圖紙。”碧荷提起張衡來,可是滿滿的崇拜之情。
要不是有他們的到來,建康城早就被流民攻破,他們還不知道成什麼樣子。
“說的也是。”提到旱情,姜萱不由得就想到仙果。誰又能想到,前世背叛了她,在她背後狠狠捅了一刀的親近之人,這輩子還沒做出半點事蹟,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除卻一些繁雜小事,姜萱覺得自己這輩子過的順暢極了。還真應了那句:車到山前必有路。
即便看不到未來,可一旦出手,等來的絕不是失敗。
待她們一行人回到艙室,相隔不遠的一間艙室的窗子才輕輕落下。
姜若看著姜萱一行人愜意自在的表情,很是不爽快。
“哼,分明是借了我的光,倒像是自己得了什麼好處似的。”
她扯了扯身上的衣裙,覺得哪裡都不滿意。
自從她打小簫氏那兒偷走了那些地契和銀票,小簫氏就不曾給過她銀子。她如今的花銷,都是來自府上的月錢。每個月只有那麼一丁點銀子,買條裙子就沒了,更別說要買什麼胭脂水粉,珠釵玉簪的。
再看看別家小娘子過的是什麼日子,姜若真是又嫉妒又生氣。。
嫉妒的是人家的日子過得怎麼就這樣好,生氣的自然是老夫人怎麼這樣小氣。她也是正經人家出來的貴女,可眼皮子那樣淺,好像個市井裡的老太太,委實上不來臺面。
這次遊江的大好機會,竟也不肯來。
“還真是沒福氣。”她小聲嘀咕著,也不怕被人聽到。
縱然被聽到了又如何,誰還能知曉她說的人是老夫人。
鶯鶯倒是聽到了,也不知道她說的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