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老夫人那兒離開,姜萱的臉色便沉了下來。
碧荷瞥了一眼,一路上也沒敢開口。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回到松濤苑,才進內室,只聽噼裡啪啦的一陣響動,卻是姜萱摔了花瓶等擺件。
姜萱一向懂得剋制自己,即便是發火,也要忍耐再忍耐。如今竟對著器物發火,可見是怒從心來,氣到了極致。
碧荷有些憂心,恰恰看到仙果一臉驚慌,不禁皺眉。
“你過來做什麼!”
仙果被碧荷嚇得縮了縮脖子,小聲說道:“是胡姑姑讓我來,問詢一下娘子晚上要吃什麼。灶上燉了一隻雞,做湯,做面都好。”
“讓胡姑姑做些清淡的,娘子只怕是吃不下了。”
碧荷吐了口氣,擔憂的推開門。
“娘子。”
姜萱便坐在床榻上,耷拉著眼角,臉上沒有半分表情。
碧荷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有些不敢上前。她跟在娘子身邊這些年來,還何曾見過她這般表情。
面無表情的臉透著一種讓人膽寒的壓抑感,碧荷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情形。
她吸了口氣,又問道:“婢子讓胡姑姑準備了些清淡的飲食,娘子多少還得用一些。”
“碧荷。”她說,“晚膳後,便去請個相熟的大夫來。”
碧荷一驚,忙問:“娘子可是哪裡不舒服?”
“未曾,你去請就是了。不用揹著人,大大方方的請。”
碧荷瞭然,想必娘子是在老夫人那兒吃了掛落,這會兒心情不暢,便要稱病不出了。
也不知道老夫人究竟說了些什麼,才把娘子氣成這幅模樣。
自娘子長大後,就鮮少生氣。
也不是說不生氣,而是把怒火都藏起來,變得愈發不喜形於色了。因而,他們也難以琢磨到娘子的心情是好還是壞,伺候起來愈發的小心。
“婢子這就去。”
碧荷一走,姜萱便握著拳,低罵了句。
她素來剋制,還何曾氣到這幅田地。
只怪周老夫人和姜延波今日的行徑,是徹底的把她給惹毛了。
這就要從半個時辰前說起。
老夫人先是問詢她對那少年是什麼想法,而後又旁敲側擊兩人平素裡還有什麼往來。姜萱佯裝不知,只說了些平常小事。又道二人除了初識,就不曾見過面,平日裡書信往來,談論的也都是詩詞居多。
老夫人便又試探,問她倘若姜家遭難,她可願意為了姜家犧牲自己。姜萱先是一驚,而後肯定的承認,她姓姜,假如有一天姜家真的遭難,即便讓她犧牲自己她也是甘願的。
“好孩子啊。”老夫人握著她的手,又是感慨又是心疼,當真好像一位心疼晚輩的老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