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簫氏被氣暈的訊息,算是個隱秘。
除了她院子裡的人,外邊的可沒機會知曉。
這做女兒的把母親氣暈過去,可不是什麼好事,這要是流傳出去,別說姜若不好做人,就是小簫氏也要被人評說。
趙嬤嬤反應飛快,當即令院子裡的僕從們閉緊嘴巴,不許把這訊息傳出去分毫。要是在外面聽到有人提及,不管是誰,她都絕不輕饒。
也只是對其餘人而言,姜萱要想知道,不過是幾個跑腿來回的小事。
“十三娘子離開後,大夫人就昏過去了。趙嬤嬤沒敢聲張,悄悄讓人去請了大夫。對了,還是之前給她瞧病的那一位。是個口風緊,有醫德的好大夫。”碧荷說起,也是唏噓:“如今再看,覺得大夫人還有幾分可憐。”
松柳正在描著花樣,聞言不解地說:“她有什麼好可憐的?但凡她肯把心思多花在十三娘子身上,讓她懂點道理,知禮儀,懂孝道,更知廉恥,也不會有今日的事發生了。既然是她釀下的因,必定有十三娘子結下的果。要我說啊,這就叫風水輪流轉,今年到你家。她自己丟了醜,氣得老夫人昏厥,這會兒還纏綿病榻。而她自己,也被女兒氣得昏倒了。”
雖說小簫氏丟臉,也有他們松濤苑的功勞。可那也是因為她不安好心在前,否則誰有那個閒工夫和她玩些陰謀算計。
松柳煞有介事的點著頭,認真的說:“所以她不可憐。可憐的是我才對……”
碧荷聽了前面也是贊同,可又聽她這麼說,眼皮耷拉,往下瞅了眼,“你整日就知道偷懶。不是滿府撒歡的跑,就是往廚房裡鑽。只是讓你描個繡花樣子,你都覺得可憐,這可真是沒處說理去。”
“人家就是不擅長做這個嘛……”
“你再跑,要遇個色中餓鬼給你捉了去,看你如何哭。”
眼看著兩人越說越沒譜,嘴上也沒個把門的,胡姑姑忙輕咳了聲。
碧荷悄悄往書案那兒瞥了一眼,吐了吐舌。
最近天氣冷了,府裡最熱的地方除了灶間,也就只有娘子的居所。
娘子心好,允她們到外間待著。這不,碧荷和松柳各自帶著手裡的活,胡姑姑也沒閒著。帶了幾種乾果,讓呂嬤嬤和她一起剝果仁,說要給姜萱做粥,做些甜點。
乾坐著也無聊,便說起閒話。
可要是聲音大了,攪了娘子的安寧可是要受罰的。
胡姑姑探頭看了眼,悄聲說:“還沒寫出來?”
碧荷搖搖頭,“早起就開始了,硯臺裡的墨都幹了,也沒寫下幾個字。看娘子的臉色,已經到了爆發邊緣。咱們可得悄聲些,惹了娘子的火氣,可沒好果子吃。”
松柳一聽,也跟著壓低聲音。
就連呂嬤嬤也知道今日的氣氛有些不對,乖乖的和胡姑姑剝過殼,而不像平常非要湊到姜萱身邊去。
姜萱提起筆,卻遲遲沒有落下筆寫下一個字。
她回想起來,真是覺得自己是瘋了不成,竟要給武德王寫情信。既要找靠山,找誰不好,偏要找這麼個不好討好的男人。
一封信還要寫得徘徊悱惻,合了他的心意才行。要是有半點不合,還要打回來重寫。
以至於,姜萱以為這信不是給武德王看的,而是學堂裡的先生。她又不要考狀元,文章寫得是好是壞又有什麼關聯。
要是學塾的先生,她還能裝個病,就不寫這篇文章了。可對著武德王,這信是一定要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