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柳還真有點本領,頂著這麼大的雨,當真讓她找到了一條胡姑姑說的大魚。
魚頭放在一個砂鍋裡,與豆腐同煮,又放了些春季存的野菜乾,滋味清新無窮。
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寒。
建康的冬季是很冷的,溼冷的,那種浸入骨頭縫裡的寒意,簡直是要讓一個畏寒的人生不如死。
姜萱撫了撫膝蓋,只覺得這裡隱隱泛著股疼。
細究後,又消失的無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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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憋了一個春季,加一個夏天,這雨像是沒個盡頭,淅淅瀝瀝好幾日都不見停歇。
到處都是溼漉漉,屋簷瓦片發出的叮叮噹噹的聲響,也不見停歇。又溼,又冷,還吵鬧。
溫暖的屋子裡,爐火燒得很旺,連帶著上面的藥罐子也泛著咕嘟咕嘟的響聲。
苦澀的草藥蔓延,姜萱便躺在架子床上,無神的看著帳頂。
她一年到頭都斷不了湯藥,也難怪那邊要盼望著早夭。
從她三歲沒了母親,到如今的一十五歲,也過去了十餘年。她撐著這具病弱的身體,磕磕絆絆的硬是挺了過來。
他們巴不得她快些死,好享用她留下的金銀。
可她不,她就要活著,好好氣一氣他們。
姜萱翻了個身,覺得這雨聲攪的人不得安寧,煩的不行。
她倒是喜歡雪落的聲音,只是建康的雪很脆,很細。自她有記憶起,能在地上堆積一層的學攏共也沒下個幾次。
倒是夢裡,姜萱曾在上京見到過一場大的驚人的雪。
雪很美,可那一年因為暴雨壓垮了不少房屋,導致許多百姓失去家園,亦有不少人在雪夜凍死。
她看到的是美的,詩人看到的是詩情畫意,而普通老百姓看到的盡是生活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