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和三房也是亂糟糟。
因兩房的男人此刻剛好都不在,只剩下一些女眷,此刻聽說外面的動靜,只能彷徨無助。
二夫人更是氣得翻白眼,“老夫人只管讓咱們不準亂了,卻連個章程都沒有。回頭真叫歹人闖進門來,這滿院子的女眷又該如何自處?”
有句話她未曾講明,倘若真的叫那些歹人闖進來,誰能保證不會發生什麼。這人餓急眼了,啥事兒做不出?
往年家中長輩們嚇唬不聽話的小輩,便說小心你亂跑被流民捉了去。到時汙了你身子,還把你做成肉羹。
都說災年吃人,這老瘦男子稱作‘饒把火’,婦人少艾者,名為‘不羨羊’,小兒呼為‘和骨爛’,又統稱為‘兩腳羊’。
光是那血腥的畫面,就足以讓人噩夢連連,再也不敢叫嚷著要出門去遊歷。
昔年她家中有一個最愛玩鬧的阿弟,自打被祖母嚇了一回後,每每出門都要令僕從跟隨,唯恐被人捉了煮成肉羹,為此還給人嘲笑說:人家要吃的可都是鮮嫩肥腴的肉類,你一個日日打馬上街,天天都要往射箭場跑一遭的少年郎,只怕是一身筋肉煮了幾個時辰都要咬不動。
至此,那阿弟愈發往射箭場跑的勤快,短短几年便由一位美少年成了一個膚色古銅,筋骨結實的壯實後生。後來徵兵,他腦袋一熱便去應徵了。因路途遙遠,她自出嫁也就回了兩次孃家。第二次的時候正是聽說這阿弟偷偷去了軍營,他阿孃被氣得昏過去數次,連老祖母都直呼是個禍害。
二夫人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一會兒是那樣,一會兒又是這樣的。她本來也算不上多麼聰穎的腦袋,有出息的只是養了幾個乖巧懂事的兒女。這遇著事了,人也就慌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恰在此時,她的奶嬤嬤悄悄進門來,趴在她耳邊說:“適才松濤苑那邊來人,支了幾個招數。讓咱們架火燒水,要是真遇見歹人闖門,就把熱水給他潑出去。若是有熱油就更好了,保準燙的他們渾身潰爛不敢再來。還讓院中青壯都做好準備,囤些大石頭,等人到了外面。一面澆水,一面投石。這些歹人見到這邊不好對付,對半會慢慢退去。”
“那人退了後呢?”二夫人捉著奶嬤嬤的手,滿眼慌張的問。
奶嬤嬤摸了摸她發涼的雙手,安撫道:“咱們努力應對,一日不成就兩日,歹人總有退去的時候。難道那時郡守還不派兵,就等著看這些百姓任人殺,給人辱?”
二夫人定了定神,說:“咱們院中沒備小廚房,只有個灶臺平日裡燒熱水用。趕快讓他們把火架起來,鍋裡多燒。燒好的就置於一邊,都囤的多多的。還有那石頭,趕快去附近撿。唉對了,在院子裡攏上幾把火,到時候和著熱油扔出去。”
“這可不敢。”奶嬤嬤忙勸阻:“那邊說了,這要是人在府外這辦法還好用。可要是進了府內,可就危險了。熱油烈火一燒,燒死幾個歹人事小,可要是這火蔓延到院子裡,再燒了咱們就得不償失了。”
二夫人一想,的確是這麼個道理。
到時候他們自己人燒著了,一慌亂那外邊兒可不就得闖進來了。
“倒是沒想到那邊竟然還念著咱們……”二夫人神情有些複雜。就在不久前,她還和女兒想要算計一下松濤苑。雖說並無什麼過節,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