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婦死性不改,說自己身子好,沒生是怪林大少爺。林大少爺娶了她也是倒了血黴了。”
“什麼倒血黴?你家良田七年沒產出,不怪人懶種孬怪啥,怪田不好?”
“林家休她是因為沒生孩子嗎?她都把人家暗器譜、鐵器譜偷孃家去了。”
“別睜著眼說瞎話。我可聽說了,林家是三四月前才傳出暗器譜被偷了,蘇氏孃家離得遠,她都多久沒回孃家了?”
“倒是林二少岳家離得近。”
二十五日中午,三輛驢車一輛牛車從西蜀城西城門進。再回故地,蘇玉芝心境不同了,掀起點車簾,看著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她有些迫不及待,迫不及待地想要撕下林垚的虛偽,迫不及待地想要結束這一些重新開始。
辛珊思抱起醒來的閨女親了親,柔聲細語地問:“餓不餓?”
黎久久哼哼起來,裹動小嘴給她娘看。
“不能捱了是嗎?”辛珊思原想等到了客棧再喂,現在瞅小人兒這餓極的樣,實在捨不得,撩起衣服。
黎上拉韁繩,放緩車速,避過一些坑窪。鳳喜一還坐在陸耀祖的長板車上,一劍山莊的九人仍跟著長板車走。
林家的宅子坐落在士林街曉春巷子,他們就挑在士林街東頭的峴山客棧住。峴山客棧不大,上房一共七間,掌櫃留意到蘇玉芝原還有些猶豫,只一聽說上房全包,要住十天半月,那嘴立時就咧到耳根子了:“給您實惠。”
風笑掏了錠銀子放到櫃檯:“實惠就不必了,但飯菜上一定得注意些,主家帶著個不滿百日的小姐兒呢。”
“這不用您交代,那是一定的。”掌櫃怕他不信,手指向坐在抱娃小婦人邊上的蘇氏:“您可以問問蘇娘子,她知道我們客棧。”
蘇玉芝溫婉一笑,就是因為峴山客棧乾淨,她才帶他們來此。
風笑拿了一沓房牌上樓。黎上、辛珊思不急著進房,聽說廚房還有一甕兩烏湯,便又加幾個菜,坐在大堂裡等著。尺劍將屋前屋後都查了個遍,風笑又取了藥把屋子燻一燻。
菜擺上桌,他們也忙好了。才吃飽的黎久久,一見她爹孃動嘴,小嘴就嘖嘖巴巴了起來,兩眼盯著兩雙筷子,時不時還要望一眼吃得最香的尺劍,粉粉的小舌都伸出來了也蹭不上一口,急得是嗚嗚囔囔。
黎上吃完,碗一推就立馬抱起她離座。眼看一桌飯菜遠去,小人兒終於憋不住了,哇一聲哭了起來。洪亮的聲,引得從客棧前經過的一眾不禁回頭,見到抱著紅臉娃走出的黎上,他們停下了腳步。
武當的鳳玉和峨眉的封因、七靈?黎上看了眼他們帶來的十幾二十門人,緩步走上前。懷裡小肉團,閉著眼睛嚎,無比傷心。
沒想會在這裡遇上,鳳玉拱手:“黎大夫。”
“哎呦呦,怎哭得這麼傷心?”眉已白的封因師太,最是見不得小兒哭,伸出手指輕柔地幫小兒抹淚。
年紀稍輕的七靈師太,見師叔這般,不由露笑。當年師叔之所以收明月小師妹,就是因明月的長兄明亮帶不好娃。
黎上低頭看他不要小臉的姑娘,笑著打趣:“她犯饞了。”
“黎大夫,我們有幾年沒見了。”封因師太細觀對方氣色,心知他體內的毒已經被逼出,抬手唸叨:“阿彌陀佛。”這位沒走偏,是武林之福。
十四歲那年,他試著將毒封進穴位,幸得這位出手襄助。不過這份情,他四年前已經還上。黎上頷首:“見您安然,我亦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