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號房裡,蘇玉芝正在發呆。九天奔波、躲藏…殊死拼鬥,身累心更累,可現在鬆懈下來,她卻無睡意。過去七年,自己到底都幹了些什麼?想了許久,想不出一件事。
七年!兩千多個日子,自己什麼實事也沒幹,全折盡了林家。唯一慶幸的是,沒荒廢功夫。
二十四歲的她,沒成為孃家的助力,還給孃家帶來場禍事。她真的是…聽到咚咚敲門聲,還以為是樓下送水來,抹了抹溼潤的眼,起身去開門。見站在外的是閻夫人,一愣後忙側身請人進來。
“您可是有事?”
讓她把門關上,辛珊思道:“剛在屋裡,我跟黎大夫還有陸爻把你的事理了下,你聽聽在不在理。”
“好…”蘇玉芝感激,快步到桌邊,拉了凳子:“您坐。也不瞞您,我這些日子都在想這事,可怎麼也想不通。不是看不起自己,就我這條命,哪值一千金啊?”
“你也坐。”辛珊思很直接:“蘇家是不是會煉器?”
伸手向茶壺的蘇玉芝一頓,眉頭皺起,轉過頭看閻晴。
怕她誤會,辛珊思也不拖沓,將他們的猜疑說了遍:“韓鳳娘,你肯定知道。她是辛良友停妻後再娶的,頭門親嫁的是汕南陳家。汕南陳家是幹什麼的,你肯定也清楚…”
閻晴的聲很清爽,蘇玉芝聽著她一條一條地假設、梳理,整件事漸漸的變得明晰。
“我三人都懷疑,你父親的死,包括你現在的處境,都跟蘭川城韓家有關。韓家與你家若是沒有過節,那麼蘇家就肯定有韓家圖的。”辛珊思抿了抿唇,沉凝了兩息接著道:“我還有一個懷疑。”
蘇玉芝提著心,追問:“什麼?”
“去年洛河城紫櫻丘那塊碑立了沒幾天,辛良友和韓鳳娘死在了東灣口的莊子上。如果要殺你爹的人,真是韓震,那他心裡肯定會虛會慌。”
“一慌一虛,便促使了他急切地想要尋找助力,提升自家的實力,以便威嚇、對抗你或是蘇家。”蘇玉芝明白了:“林家就是他看上的,而且正正好林垚跟他表外甥女不清不楚。我呢,又是蘇九天的長女。一千金,不止買的是我的命,還有西蜀城林家的助力,順勢打擊蘇家。”
“對。”辛珊思再說:“給你孃家去信,若韓家真的盯上你傢什麼好東西,八成會藉機搶奪。要只搶東西還要,若是欲斬草除根…”
蘇玉芝眼都勒大了,張著嘴好容易才找著聲:“筆墨筆墨…”慌得滿屋轉,沒見著要找的,衝向門口。
看蘇玉芝的樣,辛珊思知道他們沒猜測錯,一把將她拉住:“我去給你拿。”蘇家真的有韓家覬覦的東西。等她寫好信,叫了風笑來。
風笑拿著信下樓,出了客棧就見三蟬道人從對面百味莊出來,疾步穿街,將他們攔下,不等細眼問,便遞出信:“送去臨齊蘇家,一百兩銀。若是剛好碰上有人殺上蘇家,你們幫忙趕走人,一千兩銀。”
真假的?細眼像是怕他反悔一般快手抽過信,塞進懷裡:“急送?”
“急送。”風笑掏出一百兩銀票。
就喜歡這麼爽快的。細眼收了銀票,笑得眼都沒了,還以為這回要白跑一趟了,沒想天上掉餡餅了:“那我們現在就走。”抱拳告辭,“若是遇上別的事,我們再找您領銀。”
“好。”風笑轉身回客棧,才走出兩步就聞蟬聲。噠噠馬蹄來,等他穿過街道,三蟬道人帶著箭手已經打馬離開了。
客棧大堂,一劍山莊一行正在用飯。鳳喜一一人坐在顧銘亦鄰桌,一根一根地挑著麵條往嘴裡送。風笑進門,顧銘亦抬眸。
目光對上,風笑頷首一笑。上了樓梯了,回過眼看鳳喜一。這嬌嬌柔柔的作態,跟她那烏唇、血痣、赤鏈蛇鞭當真是一點不合。
“鳳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