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婦目光沒在辛珊思臉上多留,垂首瞪兒子,惡狠狠地說:“這才到哪,回去他爹還要打。我就摘幾個水栗子的工夫,他都下水游出一丈了。”
婦人臉一板:“那是該打。”
只這一會,辛悅兒幾人已經到了近前。辛珊思趕著驢,與他們錯身過,連個眼神都沒得著。
隔了十幾息,確定人走遠了,婦人跟小媳婦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兩人聊了起來。
“明天咱們這段河肯定又要趕人。”
“是啊,也不知辛家拿的什麼譜?真要有那本事,乾脆把整條洛河圈莊子裡去。”
“那不得要圈到弘江城?”
“不圈起來,哪能顯出辛家金貴?姑娘打點水栗子罷了,鬧得跟哪個大老爺出巡似的。柱子他爹說,對面莊子還是前頭那對母女的,您說這個咋好意思來的?”
“沒皮沒臉唄。”
辛珊思將人送到村頭,在婦人再三挽留下,喝了半碗茶才離開。趕在天黑前,到常雲山北。站在山腳,她大仰頭上望,無力地哼笑兩聲,一屁股賴到地上。
洛河長又寬,水也不淺。常雲山山高綿延,草木茂盛。關鍵她還不知要找啥,線索只有老嫗臨終留言。說是大海撈針,一點不過。可她能放棄嗎?
不能。
坐地上喪了片刻,又爬起身,去把驢放了吃草。今晚她也不去住什麼客棧了,就在車棚子裡歇吧。拖長板車到山邊,折了綠枝拔了草將車偽裝一番。
拿出剩下的兩個大肉包子,邊吃邊想事兒。據大姐跟柱子孃的對話,可知洛河的水栗子每年都會被附近…或遠道而來的人打完。但…洛河並非整條都長滿了水栗子。
老嫗提及常雲山,那肯定是去過、途經過。她和奶孃是在洛河邊上撿到老嫗,當時老嫗是…趴著的,腿朝向東。常雲山剛好坐落在洛河的東北方。
她可不可以認為,老嫗是從常雲山跑向洛河的。如果是,那她只需在東灣及上游找東西。而東灣及上游,十三年前長水栗子的地方,只有東灣口那一片。
另,洛河的水是活的,會有流動。也就是說,東西若不夠沉,會往下游走。
兩個包子吃完,辛珊思喝了幾口水,又轉過頭看常雲山。常雲山大了去了,她還沒把老嫗遺言聽完整,想到要翻遍整片山嶺,不禁癟起嘴,欲哭無淚道:“天啊!”腦袋一垂,怎麼辦?再想…驀然又抬起頭,“對了,還有墓。”
娘交代了老嫗的墓在哪,不就是要她去祭拜嗎?西風口死人崗山陰腹地。
第25章
驢乖順得很, 吃飽了就回到了長板車旁趴著歇息了。身邊有這麼個活物,辛珊思也不再覺孤單,扯掉背上的小布包, 躺到車棚子裡, 計較起明日事。
自個失蹤已經一月餘了,辛家不放棄找尋她,但久尋不到, 態度上肯定會有疲乏、鬆懈。下午路遇辛悅兒一行,柱子娘都問她是哪個了, 一行幾個竟都沒多瞅她一眼。
枕著手,翹著二郎腿,舌抵在嘴角,她嗤笑一聲。也許…辛家沒人覺著她還活著,不停尋她, 只是因為…不甘心。尤其是原身成功替辛良友殺了三回人,這麼一把好用的刀長腿跑了, 野心勃勃的辛良友豈能意平?
可惜啊,他難以分身,不然在找尋她的事上,必定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