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說到這裡,不禁譏笑一聲,“本來太子可以全身而退的,只要下旨廢太子,誰也不會將他視為威脅,小虎也會安安全全的活下去……”
他咬了咬牙,低聲對兒子說:“皇上仍是遲遲不廢太子,這樣一來,將太子重新架到火上不說,不知情的還以為皇上這個父親是多麼的重情重義,太子的臉都毀了,居然還捨不得?太子這是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又被他父親推回去……”
明白這點的人,只覺得一股冷氣從往天靈蓋竄,冷汗直流。
他們的那位皇上啊,早就不是曾經的皇上,不再是一個愛護兒子的父親,而是一個被權欲腐蝕的、乾綱獨斷的權力怪物。
這些年來,齊老太爺借病退下,讓長子繼承齊國公府,而他退到後面。
這小半原因是為了不讓作為太子妃的孫女難做,大半原因是皇帝老了卻不服老,疑心病越來越重。
“囡囡的事,只有太子找回記憶才知道是怎麼回事。”齊老太爺下結論道,“目前國公府還得謹慎行事,不要輕易與太子接觸。”
這不僅是保護齊國公府,也是保護太子和太孫。
齊國公低頭應是。
從父親的分析來看,太子在太子妃之死的事情上,肯定有所隱情。
等回房後,他便這般安慰妻子。
自從知道女兒的死訊後,國公夫人就倒下了,病得越來越嚴重,直到現在還起不了床。
甚至因為無法承受喪女之痛,她開始懷疑女兒之死是太子所為,整個人都魔怔了。
後來聽說太子雖然沒死,但臉毀了,記憶喪失,外孫得了失語症,極有可能會瘸,她就不鬧了,只是每天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淚。
齊國公看到這樣的妻子,心裡如何不難受,卻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他握著妻子的手,正欲再說什麼,聽到下人來報。
“國公爺,三公子回來了,要過來看夫人。”
齊國公道:“讓他進來罷。”
齊景天緩步走過正院的長廊。
齊家三兄弟裡,作為老三的他,身體是最差的,也是生得最俊俏的,若是穿上女裝,只怕以容貌出眾聞名的太子妃都要自愧不如。
來往的丫鬟退到路邊,朝他行禮,恭敬地垂首等待他經過。
年輕嬌俏的丫鬟們悄悄地看了經過的三少爺一眼,兩頰生出紅暈。
齊家的家風極嚴,丫鬟們雖然愛慕三公子,卻不敢冒著生命的危險爬床。不過,如果主母願意將她們指給三公子,即使一輩子當三公子的通房,她們也是願意的。
齊景天進了內室,來到母親床前,關切地說:“母親,今日可安康?”
國公夫人被丈夫扶著坐起身,憔悴蒼白的臉露出淡淡的笑容,慈愛地看著他:“三郎,你父親說你最近總是出門,何事如此忙碌?”
齊景天沒回答,而是朝旁邊看了看。
齊國公會意,讓左右伺候的人退下。
這一天,也不知齊景天與母親說了什麼,候在外面的下人們只知國公夫人後來整整哭了一晚,然後重新振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