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個鼻青臉腫的天羽宗少宗主,還有個直嚥唾沫的梁喜。
溪盉揚長而去。
這下子梁喜總算曉得了,為何靳羽這傢伙對身穿粉色衣裳的女子如此犯怵,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可這哪兒是二世祖的作風?
梁喜湊過去,賤氣啷噹,哎了兩聲,輕聲道:“靳羽,這大虧可不能白吃,那姑娘可真好看,不找場子?”
靳羽沒忍住就是一腳,沒好氣道:“找你大爺!滾邊兒上去!”
只是扭頭兒瞧了瞧那個不曉得姓名的姑娘,被揍得腫的跟包子似的臉,又咧出一個笑臉,難看至極。
靳羽呢喃道:“終於還回去了。”
只是轉念一想,好像小舅舅原本想娶的女子被這位姑娘師傅搶走,自個兒又被他好一番嚇唬,狂爺爺才於那個劍客結仇的。自個兒雖然已經被打了一頓,兩清了,可殊烏國與天羽宗可怎麼整?狂爺爺都是合道修士了,還是被打成重傷,這麼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怪人師傅怪自個兒狠不起來,可是……就是狠不起來,實在是沒辦法啊!
溪盉與邱蘿往萬鞘山走著,是楚續授意,讓溪盉端著一碗酒,去萬鞘山敬酒,然後看看能不能讓小丫頭藉此結丹。
可這死丫頭,就是左推右推,有天大的機緣也不願意理會。
這不,剛剛打完一架,說渴,一口就把就喝完了,喝的臉蛋兒通紅。
氣的邱蘿伸出手指頭狠狠戳了戳溪盉額頭。
“你這死丫頭什麼意思,快點兒結丹不好嗎?你不是說你師傅說了,結丹之前不讓你亂跑,你現在結丹了,回去不就不怕捱罵了嗎?”
天下修士之於破境,哪兒有不著急的?一個個兒的都有如那蝗蟲一般,但凡有些許機緣,想方設法都要搜刮乾淨。這死丫頭倒好,送上門的機緣,就是不要。
溪盉撓撓頭,嬉笑道:“邱蘿姐姐,我就是覺得,凡事得靠自個兒,不能老憋著從別處東拼西湊去做什麼。師傅說了,練拳也好學劍也罷,得純粹。其實這也只是其一,我還覺得,山中那些個前輩,陸陸續續都往清漓山搬去了,能在那片劍湖練劍,已經是大機緣了,還要不知滿足,那就顯得太貪得無厭了。”
邱蘿看著溪盉,搖頭一笑,無奈道:“你師傅當年去我那座青艾山,我壓根兒沒想到,他會到如今的地步,更是壓根兒沒想到,他能收你這麼一個徒弟,還教的如此好。”
溪盉咧嘴一笑,揚起腦袋,輕聲道:“師傅說了,練拳練劍什麼的都可以先放在一邊兒,讀書也好做學問也罷,也可以放一放。”
邱蘿問道:“那劉清覺得,什麼緊要些?”
溪盉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當然是德行,不過我學的不太好,反倒是後面兒來的那個羅杵學的有模有樣的。”
那個在酒鋪幫工好些年的羅杵,煉氣士境界也才靈臺,武道更是堪堪踏入一境而已,可他就是不著急。有一次溪盉實在是沒忍住,便問他為何不著急?結果羅杵跟老學究似的,與溪盉打了個比方。
說要是我們想過河,只有一條船,可那船不帶我們,難不成我們就不過去了嗎?還是要過去的,可能辛苦了些,慢了些,但早晚會過去。大不了自己做一艘船,自己搭一座橋嘛!
那是溪盉頭一次覺得,一個一嘴蜀味兒大秦官話的酒鋪夥計,居然心氣如此之高。
在羅杵心中,他無非就是破境慢點兒,資質差點兒。可人家能走十步,他便走一步。即便人家走了十步,他連一步都沒有走出去,自個兒在動就行,早晚會追上去的。
所以打從那時起,溪盉便覺得,路是自個兒走出來的。
邱蘿見那漂亮的不像話的少女走神兒,沒來由就掩嘴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