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瀟隨口道:“人家願意載人,是人家好心,收不收錢得,人家說了算。不說別的,光說那個少年,若是隻等那客船,豈不是要等好久?等了許久許久,還是掏這點兒錢,與老早走,哪個划算?”
漓瀟一開口,兩個小鬼自然沒話說,你說哪個划算就哪個划算唄,你喜歡砍人,你說了算。
劉清笑著走去那個少年人身旁,輕聲道:“你這松蕈採來多久了?”
少年人輕聲道:“昨夜子時上山,早晨就出來了,新鮮的。”
說著撓了撓頭,這少年人輕聲道:“但是這個我不是拿來賣的,先生要是想吃,往前直走,到了這條路盡頭,左拐有個藥鋪,藥鋪門前很多賣松蕈之類的山珍的。”
劉清疑惑道:“既然不是賣,跑這麼遠圖什麼?”
少年人撓了撓頭,笑道:“咱們尺惠國,道觀很多很多,就是沒有書院。而我們燕泳縣唯一一個學塾就在城裡,先生可能想不到,我們千餘學子,只有三間屋子。先生住了半間,一間半用來藏書,還有一間,是小孩兒擠在裡面聽課的。”
劉清疑惑道:“那千餘學子,三間屋子哪裡容得下?這燕泳縣就不知道給點兒錢,讓修幾間棚子也是好的吧?”
少年人神情低落,輕聲道:“我們先生早先就是燕泳縣的縣令,因為辦了學,被罷了官。”
說著拍了拍揹簍,輕聲道:“我這松蕈是想拿去縣衙,拿給現在的袁老爺,看看他能不能幫忙撥出來一塊兒地,我們千餘學子,來一半兒家裡長輩,忙活幾天就能搭起一片棚子。好了好了不與先生說了,我得趕緊去,要不然官老爺得去吃飯了。”
劉清怔怔發呆,心說觀水書院才有多少人?這個只有三間屋子的學塾,居然能有千餘學子。只有一位先生嗎?那哪兒教的過來。
漓瀟笑道:“想去就跟去看看唄。”
劉清點點頭,輕聲道:“這兩個傢伙我帶著,你去尋一間客棧吧,回頭我去找你。對了,要是他們不聽話,晚上咱們加餐。”
喊了飛廉夔牛,劉清帶著兩個孩子便跟上了方才那個少年。
結果瞧見一個四十上下的中年人,背過了揹簍,與少年人並排行走。
劉清與兩頭古獸說道:“化虛遁形總會吧?”
飛廉小丫頭搖頭晃腦,“不會不會,又沒人教過。”
“那晚上吃飛廉肉?不知道你那鹿角能賣多少錢。哦,聽說古人喜歡用夔牛的皮做鼓是嗎?應該也值錢。”
於是兩個孩子異口同聲,“會,這點兒小事兒有什麼不會的?”
遁形跟在中年人身後,夔牛也在劉清背後,一次次張開血盆大口。
男童心說:“還想拿我的皮做鼓?想得美你!等我再長大一丟丟,我就吃了你。”
飛廉眨眼不停,以古獸之間的特殊傳音方式說道:“你別這樣了,到時候惹得人家生氣了,誰吃誰還不好說呢。”
夔牛嘁了一聲,吐了吐舌頭,開口道:“你個沒骨頭的,我怎麼跟你是兄妹呢?以後出門別說認識我,曉得嘛?”
小丫頭哼了一聲,環臂胸前,心中應當想著,“我一口大風呼死你。”
劉清壓根兒就沒理會兩個小鬼,只是靜靜聽著前方中年人與少年人言語。
中年人說道:“你採這半揹簍松蕈,賣了起碼也夠你與你奶奶小半年開支吧?不去賣了滋補家用,往衙門口拎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