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秊眉頭緊緊皺著,神色輕鬆,卻是暗地裡傳音道:“主公,我可能打不過。”
劉清翻了個白眼,心說你打得過就怪了!
劉清開始捋胳膊挽袖子,怒氣衝衝的朝前走去。
姬秊本想說句別衝動的,結果……他聽見那老者說道:“我好歹是你長輩,這才真身來此,你這大不敬可不行。”
結果劉清蹦起來就是一腳,踹在了那人腿上,老頭兒一瘸一拐的往後退。
後方姬秊瞪大了眼珠子,他怎麼覺著,主公跟跟他看不清境界的老者,像是孩子追著打爺爺,爺爺心疼不還手似的。
那老頭兒被踹的連連後腿,罵罵咧咧,“你這混小子,劍是我給的,拳是我給的,連媳婦跟師傅都算是我介紹的,怎麼半點兒不念舊情呢?”
劉清怒氣衝衝,“我念你大爺的舊情,你這老東西還嫌害我不慘?我那麼多漫天,給你還不如餵狗!”
後方姬秊點點頭,嗯,這模樣,應該認識。
老頭兒無奈道:“我那不都是為你好!”
結果劉清蹚一腳就過去了,邊打邊罵:“把柳河跟楊生木帶走,讓我後來才知道真像,對楊婆婆心懷愧疚,是為我好?還他孃的裝蒜,下不為例。還有,把我弄去小濁天,那老梆子算計我至今,是為我好?讓我揹著一座匡廬,差點兒死在山中,是為我好?姓安的,你可真他孃的對我好!”
天幕之上,魚沾霖與那老者對視一眼,嘴角抽搐不停。
安老三訕笑道:“那不都是為了磨練你嘛!還有,其實贍部洲被那合道修士伏擊,還有更早時,在邶扈淵被巳十七教做人,都是我想法子安排的。”
劉清似乎是打累了,一屁股坐在一旁大石頭上,摘下酒葫蘆灌了一口酒。
劉清沉聲道:“若非我爺爺找過我一次,我今個兒命不要了,都要與你好好講講道理。”
安老三訕笑一聲,從早就落在一旁的竹簍裡邊兒,取出一枚小拇指蛋大小的白色果子。
劉清抓起一把就吃了,然後忍不住問道:“這麼些年忙什麼去了?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邊兒哪兒了,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安老三笑了笑,沒回答,只是問道:“劉清,你真覺得,之所以選你,是因為你是古神後裔,又是江湖人一脈的後代?當年劉老爺子不讓你練拳練劍,為什麼知道嗎?他是想讓你自己選。劉清,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不是任何旁人逼你的。說句實話,你捫心自問,當你打了季農一拳時,你自個兒已經選擇了走這條路。”
這事兒,其實只有漓瀟知道。
當年蘇濡被罰進了藏書樓,當弟子的,其實一半是給學生出氣,另一半,也是因為他想回家。
想回家,是因為槐樹底下埋得那兩樣東西。
所以說這路是劉清自己選的,不錯的。
安老三繼續說道:“從你多管閒事,茶山捉鬼,到後來多管閒事,救下漓瀟。再到後來的在冶盧國宰了人家冶盧太子。這三件事,幾乎已經確定了你要走的路。”
劉清沉默起來,可安老三卻如數家珍似的,一一與劉清覆盤。
“你在小濁天弒神之時,其實對天下大局,孰是孰非半點兒不知,不過是因為被那一地城隍捨命告知九牛一毛的真相,隨後又被一位天官追殺,這才幾乎平了一座小濁天內的神靈。歸根結底是什麼,是你自個兒選的。到後來的邶扈淵斬老龜,萬鞘山煉劍,你已經走不了回頭路,你也並沒有後悔。”
劉清灌了一口酒,笑道:“這有啥後悔的,生於天底下,便是天下人。”
安老三點點頭,“那便如你說的,聊聊這天上地下之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