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破開天幕而去,南北分別看了一遭,朝南得去,跨過數重大海,又過了贍部洲,直去天下渡。在臨近天下渡時,變作一個白衣背劍的模樣,進入酆都渡口,不過沒現出真身,全程只是化虛穿梭。
直到在一處河畔,腰懸“日巡”二字,獄吏打扮,正在垂釣的一位中年人,猛地轉頭,微微眯起眼卻有睜開眼,笑著自言自語:“有什麼不放心的?”
化作白衣年輕人的老者,現出真身,拋去一壺酒,輕聲道:“騙來的酒水,試試看。”
溫諱灌了一口,噴出來的全是白沫,對著年輕人氣笑道:“你這給我拿的尿吧?”
年輕人淡然道:“與我說實話,是不是早就見過我?”
溫諱吐了一口白唾沫,笑道:“有什麼區別?”
年輕人化作一道劍光,破開酆都渡口禁制,又破開天下渡禁制,如入無人之境。
暮色姍姍,天下渡裡,只有一個獨臂老者發現這道白衣身影,只不過並未說什麼,更未曾動身。
他先去了那座小巷子,一個家中只有一人,前段時間開始閉關,不到凝神境界打死不出門的小姑娘。
這個小姑娘應該剛剛哭過,趴在床頭,眼睛還是溼的,像是正在做什麼噩夢。
年輕人化作一束霞光,進了這孩子的夢鄉。
果然,夢裡面是在戰場上,喬阿橋被一個巨大石龍子撕裂成碎片。
小姑娘的夢裡,她就站在極遠處,拳頭攥的緊緊的,一雙腿不知用了多少氣力,可就是死活跑不動,急的小姑娘淚水橫流。
一襲白衣瞬間閃至徐桐木身前,伸手按住其腦袋,周遭環境當即變作山清水秀,鳥語花香。
小姑娘抬頭看了看年輕人,抽了抽鼻子,猛地大哭起來,張開雙手抱住白衣劍客。
“你怎麼才來?”
白衣人揉了揉徐桐木腦袋,輕聲道:“人生何嘗不是一次遠遊,或許見過的花花草草與見過的人等多也不一定呢。方生方死,花謝花開,誰還沒有個捨不得的朋友?”
徐桐木哽咽道:“怎麼才能不傷心?”
劍客笑道:“有些人死了就只是不在身邊,可活在心裡啊!”
退出徐桐木夢境,白衣劍客知道,徐桐木未來會有一柄劍,就叫橋頭。
轉去橋頭鋪子那邊兒,那位掌櫃的一臉驚奇,“咦,你咋來了?”
白衣劍客笑道:“不是真身,來討一碗相逢酒而已。”
掌櫃的便取來一壺酒,嘆氣道:“喬阿橋死了,曉得了吧?”
劍客點點頭,輕聲道:“恨我不在,我要是在,能保不少人呢。”
掌櫃的眯起眼睛,喊了一句陸行中。
一個腰間挎劍的中年人,瞬間來此,周遭光陰當即停滯,只剩下酒鋪掌櫃、白衣劍客、陸行中。
陸行中皺眉道:“騙的過旁人,你騙得過我嗎?你去問問老爺子有沒有如此逆流而上的本事。”
白衣劍客無奈道:“就是想喝一壺酒,我又不是你們的伏龍大人。”
陸行中氣笑道:“那為何以他面目示人?”
結果白衣劍客笑道:“可我就是劉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