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天下渡,不是誰一個人的,也不是誰生來就應該守著的。
草鞋漢子一把按住年輕人肩頭,仰頭輕聲道:“因為我們的拳比別人重,因為我們的劍比別人的快。退一萬步講,因為我們有拳有劍。”
……
轉眼時間就已經過去兩個月,傍晚裡黃衣小丫頭又來蹭飯,老規矩,不吃米。
一粒米一隻妖,可真是受不了。
連續這麼久,一天一頓飯,劉清與漓瀟其實都沒問過小丫頭姓甚名誰。就真是管一頓飯,然後小丫頭麻溜兒回去,站在自家牆頭等著劉清出門又回來,說一句“明兒見”,然後笑嘻嘻爬去睡覺。
實在是酒喝太多,壓根兒也沒肚子吃飯,只得笑呵呵看著一大一小兩個姑娘吃飯。
大的那個,怎麼瞧怎麼好看。小的那個……估計長大了會好很多吧。
劉清笑問道:“吃了這麼久白食,名字都不告訴我?”
小丫頭狼吞虎嚥,含糊不清道:“姓徐,叫桐木。”
漓瀟冷不丁道:“那你是不是裡邊兒都是空心兒?叫桐木嘛!”
小姑娘撓了撓頭,“是不像女孩名字,不過爹孃給起的,我也沒法子。”
已經吃完了,徐桐木退後三步,學著大人抱拳。
劉清笑著擺手,輕聲道:“晚上我不出門兒,你不要再蹲牆頭兒了。”
徐桐木咧嘴道:“那就明兒見?”
劉清搖頭道:“明兒很早就要南下戰場,估計也見不著了。”
小姑娘猛地回頭,眉頭緊緊皺起,沉聲道:“什麼叫見不著了?”
說著便嘶吼起來,“我說明天見就明天見!”
劉清收起笑臉,面對著徐桐木,沉聲道:“徐桐木,你怕的是巷子?黑夜?還是你自己?”
小姑娘猛地一怔,一雙眼睛淚汪汪看向劉清,好像在乞求劉清,別說接下來的話了。
其實劉清一開始也沒打算去說什麼,只是瞧著這個小丫頭,嘆氣道:“回去吧,我從戰場回來後就要返鄉了。”
漓瀟就站在一旁,由始至終都不說話。她就是覺得,自家男人若是個教書先生,不一定能教出多大學問的學生,但一定能教出自強不息,品行端正的徒弟。
也不知怎的,冷不丁就想起劉清那位先生,見面時一定要問一問,他到底是不是俱蘆洲人。
徐桐木埋著頭,低聲道:“能回來就行了,明兒見不見都行。”
推開門戶,一步邁入黑暗,緊接著就是一通狂奔,回到自己家,爬上床然後大哭。
劉清嘆了一口氣,苦笑道:“總不能就這麼讓她永遠不出門兒吧?”
漓瀟輕聲道:“她是怕出了門,會有很多人可憐她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方才徐桐木最怕劉清說出來一句,“你爹孃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