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划拳一桌,是五個散修,都有金丹境界,下了戰場,沒去那處島嶼,卻也殺了妖立了戰功,哥兒五個都活著回來了。
大罵天道不公的,劉清其實極想過去說一句,公不公道,從來不是別人給你的,而是自己爭來的。
最後那桌哭嚎的,其實劉清有印象,他與漓瀟剛剛到時,便見著兩人抱著一條鮮血淋淋的胳膊。
看了看昏睡過去的三人,劉清搖頭一笑,邁步往外去,走到樓下,又見著那位掌櫃端起橋頭面一口吃完。
劉清笑了笑,輕聲問道:“掌櫃的,面是橋頭面,酒是什麼酒?”
那掌櫃的擦了擦嘴角麵湯,笑道:“酒是相逢酒,面是別離面。”
遞過去一枚布幣,再將酒葫蘆遞過去,輕聲說道:“正好酒葫蘆空了,麻煩打些相逢酒。”
往那處租住宅子去時,半空中有那從渡口搬運貨物的小舟,一趟趟往城池。
夜裡當然沒有日月共懸,甚至半圓不圓的月亮都已經跌落。只留下漫天星辰,作作有芒。
原本想去趟百花閣,都來了天下渡,不去專門看看碧桃仙子她們,有些說不過去,畢竟家鄉那邊,還要靠著百花仙山照拂。
可想來想去,還是明日帶上漓瀟,一起去吧。
走到一處小巷子,抬腿往前,卻猛地一腳踩空,好像一步踏出幾十裡地,落地時已經在桃林深處。
鐵牌於風中作響,有個白衣獨臂的老者笑咪咪看向劉清,嘖嘖道:“好小子,挺會算計啊?這麼大出風頭,有無想過萬一天下渡這邊兒不答應呢?”
劉清抱拳已一禮,笑道:“以我為餌,殺妖一事,估計沒人會拒絕。”
老者笑道:“天下渡是天下人的天下渡,可天下人九成九都不曉得這個地方,你豁出命來,也什麼都得不到,又何苦來哉?”
或許是在木秋山見慣了大修士,此刻在這趙長生面前,劉清半點兒不拘束,緩緩開口:“就是想那座橋頭鋪子少做幾碗橋頭面,能少做一碗是一碗。”
老者沉聲道:“為何?”
劉清咧嘴一笑,“保家衛國嘛!”
老者搖頭一笑,嘆氣道:“你小子,叫劉清是吧?其實不算是外鄉人,好歹也是在天下渡落生的。”
劉清猛地皺眉,焦急詢問:“前輩,你知道我爹孃嗎?”
老者嘆氣道:“二十年前你就生在天下渡,當時你爹孃把你捎回去了,與我告別離去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們在那兒。”
這是劉清從小到大,活到現在為之,頭一次聽見爹孃訊息。
劉清強忍著心中急切,手臂微微顫抖,灌了一小口酒,沉聲道:“前輩,我爹孃還活著嗎?我爹孃叫什麼?”
劉老爺子就是不喜歡那個兒媳婦,特別不喜歡。以至於長這麼大,劉清真不知道自己爹孃的名字。
老者丟去一道玉簡,搖頭道:“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這是他們留給你的,說你要是來天下渡,交給你便是。”
“你可以去打聽一下,天下渡裡,劉景舟跟何雅茹二人,是何等名聲。”
說著抬手拍了拍劉清肩膀,笑道:“當年曾為你摸骨,只看到你煉氣士資質極差,卻沒想到,最終讓你另闢蹊徑,走上了武道這條路。生在天下渡,有本事之後重回天下渡,極好了,不用再想著以自己為誘餌殺妖了,你要知道,你能惹來的,撐死了也就是個登樓大妖。宰一個登樓而已,用不著這麼大費周折。”
劉清低著頭,抱拳深深一禮,沉聲道:“多謝前輩。”
又瞬間被推回那條小巷子,劉清苦笑一聲,拍了拍臉,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愁眉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