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時而青衫時而白衣的年輕人,每日就只是行走練拳練劍,看似枯燥,其實不然。
為高懸在人身山河內的三柄劍填補劍意,給那座黃庭宮殿添磚加瓦,有時內視山河,以一粒心神行走於體內山河邊際,好像走的越遠,為山河之中填補的山頭兒樹木越多,一身拳意就愈加凝練。
劉清覺得,武夫內練一口真氣,氣化山河又氣吞山河,這才是真正的莫向外求。
將將入了冬月,劉清帶著溪盉走進了瘦篙洲最南部的一個小國,真的很小,趕不上劉清老家一個成州大。
劉清笑著與溪盉說道:“這個獅龍國地方很小,在四海十三洲的輿圖看去,就是一個針尖兒大小,哪怕在瘦篙洲的輿圖去看,也只有小拇指蛋兒那麼大。傳說是一條真龍與獅虎的子嗣封地,只有方圓六百里的地方,不過卻沒有窮人,奇怪吧?”
小丫頭撓了撓頭,從背後摟住劉清脖子,喃喃道:“怎麼會呢?啥地方還沒有窮人啊?”
劉清笑著搖頭,輕聲道:“因為啊!這個小國,窮人都會被趕出去。”
先前就聽說了,這個獅龍國藉著一座足足佔了國土十分之一的渡口,在其邊上開設賭檔,還特意開設那種全是女修的風塵酒樓,以至於不少人都要特意轉乘渡船,來這獅龍國的獅龍渡口,就是為了去領略一些不同於俗世青樓的風味。
當然,這些可不敢告訴溪盉。
劉清也沒打算去這國中閒逛,這個說是一個國家的地方,在大多數人眼中,其實就是一處山上宗門。
好像自古以來,人世間王朝國度,就有一個不在明面上的規矩,那就是君主不得是修士。所以這獅龍國,名義上是個國家,君主也極有權力,可實際上,還是那座霄仇府說了算。而且破天荒的,沒人管。
獅龍國攏共只有三城,都是一等一的大城,劉清帶著溪盉,直接去了渡口所在的獅城,進城之時便取出來通關文碟,上面已經蓋了數國大印。守門將士像是見怪不怪,這等跨洲而來尋花問柳的人多的是,不過帶著閨女來的,可不多見。
劉清自然不會去那些風塵之處,可架不住渡口周圍全是這個。
那些穿著清涼,多是靈臺修為的女子,擺弄著手絹,逢人就喊:“公子,來玩兒啊!”
小溪盉眨了眨眼,趴在劉清背上,把下巴搭在自己師傅肩頭,嘴唇貼在劉清耳邊,小聲道:“師傅,這些個漂亮姐姐是不是太無聊了,叫咱們去玩兒?”
猛地一聲清脆響動,劉清轉頭看去,是一箇中年漢子瞪著眼站在一處掛著“來回出入”匾額的酒樓門口,有個十七八歲的瘦弱女子捂著臉,癱坐地上。
漢子怒道:“老子花了一枚布幣,就是瞧上你這處子之身,你他孃的,摸都不然摸,老子花錢是與你鬧著玩兒麼?”
有個老者弓著腰跑出來,笑著連聲賠罪,取出一枚布幣遞給中年漢子,賠笑道:“仙師被生氣,錢我賠你,著丫頭新來的,不懂規矩,您大人大量,網開一面吧。”
漢子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老者嘆了一口氣,攙起那個沒有絲毫修為的少女,走到一旁後沉聲道:“我們做的就是這個生意,但從不逼迫人,你別看那些女修很多,沒有一個是我們強迫的。你周曉檬只是個凡俗女子,佔了個處子之身的噱頭,所以才有人出價一枚布幣。我知道你有難言之隱,實在是沒法子了才來,可老頭子我還是要說一句,無論如何,自己的身體,最重要。”
說著又嘆了一口氣,左看右看,遞去了一枚貝化,沉聲道:“趕緊走。”
溪盉小聲道:“師傅,咱們跟著那個姐姐去看看好不好?”
劉清也正有此意,這個名字,他在可是在宛國聽過的。當時去到一處酒鋪,有個錦衣年輕人以頭撞桌子,大喊著:“我羅肇東就是喜歡周曉檬!”
那個十七八的女子千恩萬謝,手捂著臉,拿著一枚貝化先去了置換修士貨幣與凡俗錢財的鋪子。若換成金銀,起碼也夠她好活數年了,可女子臉上並無喜色。
劉清揹著溪盉,遠遠跟在後面,小丫頭見那個姐姐買了好些糧食,僱了一輛大車拉去海邊,自己把那些糧食一袋一袋扛上一艘小船,然後獨自划船,往海上去。
跟在後面足足兩個時辰,只見那女子到了一處極其隱秘的小島。一路上的堅持,靠岸之前終於繃不住了,周曉檬獨自趴在船頭嚎啕大哭,好一會兒後才停下,划船靠岸,擠出個笑臉,笑著喊道:“大夥兒都出來吧!今天可是收穫滿滿!”
起碼三四十個孩子一窩蜂湧出來,見到船上滿滿當當的糧食,一個個開心的不得了,大喊著有吃的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