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緣收回視線,伸手將法力化作一隻金蝶。
蝴蝶撲扇著翅膀從視窗飛走,順著煙火氣一直飛到了那戶人家的門口。
門口有隻黃狗,在金蝶的刻意戲弄下,它猛的竄進了院子,張口叼走了一塊臘肉,然後頭也不回朝著外面奔去。
正在院子裡打水的婦人楞了楞,丟下水桶,伸手抄起一把砍骨刀就追了出來:“畜生哪裡跑!”
兩者一追一逃,竟是來到了杏春樓的外面。
此刻,趙少爺還在吵鬧,將旁桌上的酒食劈頭蓋臉的朝著姑娘砸去:“好好好,既然你要讓本少爺丟人現眼,以後也不用再來找我了,滾!”
杏兒爬過去,伸手攥住他的腿,死也不肯鬆開:“杏兒知錯了,趙郎繞我一次……”
這下,就連蔣安康都有些看不過眼,站起來道:“行了行了,不就是點兒銀子,佛爺替你給了!”
沒成想這句話反而讓姓趙的怒意再漲:“臭禿驢,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來管本少爺的閒事!”
“嘿!”
蔣安康面色驟變,下意識朝腰間按去,他早就看對方不順眼了,再加上套了一層禿頭皮囊,藉著酒意就想給這凡人一點教訓。
然而還沒等他動手,外面卻是倏然衝進來一道彪悍的身影:“讓老孃看看,你這個畜生到底是哪門子的少爺!”
壯碩婦人不哭也不鬧,抬腳又踹翻了張桌子,伸手攥住趙少爺的衣領,手中的砍骨刀直直的朝著他脖頸貼了上去:“你騙老孃在外面溫書,結果就溫到別的小娘們肚皮上去了?”
“趙存新,你今天要是說不出來個道理,休怪老孃一刀劈了你的腦袋!”
這婦人彪悍的模樣明顯鎮住了在場眾人,就連蔣安康也是嚥了兩口唾沫,訕笑著坐了回去。
沈緣心中有些驚訝,在西漢這種男尊女卑的朝代,居然能見到如此奇女子。
他忍著笑意,默默吞了一口酒。
趙存新明顯是心裡發憷,被婦人推攘到牆上,宛如一個小雞仔似的渾身打顫,再沒有剛才囂張的氣勢:“娘子聽我解釋……”
“嗯,我聽著呢。”婦人冷笑一聲,把斬骨刀又推近一分:“你好好解釋一下,拿著我每日賺的辛苦錢來窯子裡裝闊氣,莫非是這裡有趙少爺所求的錦繡文章?”
聞言,趙存新頓時蔫兒了下去。
“說不出來?”婦人點點頭:“那就挨刀吧,放心,老孃不跑,等殺了你就去衙門償命。”
這明顯是嚇唬人的氣話,卻真的有人當真了。
杏兒輕輕扯了扯婦人的衣角:“不要……不要這樣對趙郎。”